【小說】神獸 < 完結 > - 小說文藝區 - 摩爾圖文集 - Discuz! Board

　　深遠的大河總是靜靜地流，亦如無痕的時間也正緩緩地走。

　　一片水幕似的平面映出繁榮的街道，城牆米白色的沉穩平分在這裡，曾經是大戰的中心，如

今是發展的重心。

　　小手輕輕撥了撥水面，畫面隨著漣漪般的痕擴散而變換，那頭的歡愉染上了天邊的殘陽，隨

著風好像也傳得到這裡。

　　「在這裡看一整天，有意義嗎……朝思暮念，何不回故地一遊。」鳳凰走向只有塔伊一人坐

著的木質長椅，半傾身子若有所思地跟著往下看。西大陸第六區域中許多熟悉的場景一閃而過，

其中有片山崖令他一楞。

　　因為本該荒涼的陡坡竟開滿了妖異的玫瑰，不尋常的、罕見的紫將四周暈上夢中曇的幻。

　　「想起了什麼對吧？」塔伊仰起精緻的小臉，語帶保留地問，手中滑過的場景依然一個接一

個。「所以我才會留一個眷戀之地──當然，這也是母親的意思。」

　　在龍王果斷返回天庭後，抱著芷瞳的闇予、僵持中的賜影和曦懸，以及正在頭疼的久絮；還

有另一頭護住塔伊聚精會神關注戰場的封禹，加上站在中央的時燁就形成一幅怪的可以的場面。

　　等龍再度自己幻形又再度自己跑出去後，一直沒動作的塔伊突然憑空抓了一張符紋，衝上前

拉住時燁的手借用靈力。

　　啟動咒剛念出聲，意識到這是什麼的闇予率先反應。

　　「賜影，雖然難得見面不過哥哥我先走一步了！」

　　「給我等一下！什麼都沒交代就想跑？」馬上改攔著自家兄長的賜影丟下面色難看的鳳凰，

克制著把人打昏再帶回去的衝動。

　　「哇！但是那是靈魂調換的符耶，這裡只有小瞳一個人是女孩子，也太吃虧了吧？」慌慌張

張在口袋中搜尋長距離瞬移的輔助道具，眼看發動時間將近，闇予乾脆直接以自身靈力催動術。

　　妖精大驚失色後也追了上去。

　　賜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跑的，連曦懸也不見人影。

　　久絮向塔伊行了一禮後腳步略顯倉促地自房門離去。

　　「可以停了吧？這樣下去變成我們交換還得了。」撥掉那隻緊抓的小手，時燁手中的圖騰依

舊泛著微光，「現在請說吧，娜塔伊。」

　　女孩不滿地皺起眉，眼神帶著兇殘的辯駁意味。「不要稱呼我為母親，最後重申一次。」

　　「明明是同一個人，硬要區分稱號嗎？」

　　讓時間重回錯亂前的那一刻，將中間的錯誤抹回空白。

　　把人們自以為是的歷史倒轉回千年前，我不會讓他們記憶中的一切消逝。而每一個在這之中

死去的人啊、以及出生的孩子，就看你有沒有在千年前存在了──回到那時候吧。

　　「這是，我對我所愛的世界、對我所期許的人們……」塔伊將手探入第二輪發動的圖騰中，

是在剛剛停下「凍結」後還沒有完成的「回轉」效用。淡淡的大地色系擴散出去，溫柔的擁抱這

個區域，西大陸的第六區域，最純真也最醜惡的地方。「給予的祝福。」

　　無邊無際的，有一層看的不怎麼清楚的薄霧，往邊緣開始環繞。

　　灰色的字跡帶有令人心生排斥卻仍舊敬仰的力量，一行一行，像列在紙上般依次排在透明的

空氣中，每個角落皆無遺漏，彷彿身處巨大字畫中的震撼只有懂得人查覺、只有中心的兩個人才

能查覺。

　　本該處碰不到的古文字，卻在女孩伸手時飄移開來，彷彿磁鐵同極相斥。

　　明明該讓它順其自然的，卻又忍不住修改。

　　「我是創造者呀，你必須聽我的。」就算你們已被做出多年，依然不能違背我的指令。所以

就算現在我想修改圖騰的發動效果，也不能夠拒絕喔。

　　在顏色從一片大地色系轉為較深的灰黑時，字也從灰色轉為亮銀色。

　　似乎是想跟方才的舊圖騰做出區分一般，所有的東西開始掉換位置。

　　塔伊繼續將手往前伸，抵到時燁的胸膛時，頓了一下，然後藏在兩指間的刀片直直刺往對方

脈搏的中樞。血的痕跡並未滴落，而是沿著新圖騰往外擴張，如蜘蛛的絲交錯在上頭。

　　另一隻小手中抓住的符正在待命，遲遲找不到發動的時機。

　　「真令我驚訝，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塔伊看向對方的眼，刀片繼續往內深入。「不反抗

嗎，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除了依靠圖騰和符咒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術士是人類之身，不帶有額外靈力；王者是半神，還是混血統之後不陷入瘋狂且保有自身意

識的特例，獸與人的混種，帶著與生俱來的靈力。

　　柔弱的人類才會循著術法的痕跡創造輔助道具、才會召喚聖獸彌補自身不足。

　　「不，就這樣吧。」時燁搖搖頭，「也許這正是我追尋的答案呢。」

　　「你本是不該存在之物，

　　「因當初不完整的圖騰──殘念錯誤發動時，誕生的非人啊，

　　「在經歷麒麟半身拿走的鍊斷也錯誤發動後，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什麼眷戀之地啊，是妳自己捨不得吧。」鳳凰趴在椅背上的動作可愛的很，很難想像這個

老是板著一張臉的王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舉動。「倒是龍一天到晚賭氣下凡，那些部將們都快急死

了。」

　　塔伊看著鳳凰，也許還可以稱之為曦懸吧，在人界的聯繫還沒斷之前。沒有問出想問的話。

　　鳳凰在半身死後才會是完整的「鳳凰」，剛誕生時會是兩個生命體，鳳與凰。他們並不像雙

生雖相似卻擁有不同的靈魂與生命，而是一段生命一個靈魂分裂成兩份，不管什麼都平分。

　　若完整的鳳凰再次被殺死，就會像人子走到生命盡頭般消亡。

冉央 or 幽音

殺人之前做好被殺的覺悟 .... 這是我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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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3779發表於 2013-11-23 16:02 | 只看該作者

　　但那是一般族人，並不是王。

　　鳳凰的王者又有另一個稱號──不死鳥。浴火重生的鳳凰啊，就是在述說王的事蹟吧？以王

之名誕生的鳳凰，死掉一個後另一個便會獲得完整的靈魂與生命，當然也包括分成兩半的力量。

王的半身之所以被殺不死，是因為連結、連結他們的淵源很深很深，深到連生命都可以借用。

　　這時不管哪個半身受到重創，虛弱的一方都會死亡，然後成為「鳳凰」。就算王之鳳凰再次

被重創，也只會分成兩個個體，不會消逝，祂們有著神話裡與天地同壽這說法差不多的時間。

　　一直重複著這段過程、所以才會是不死鳥。

　　你還會恨嗎？恨那個殺了你半身的人。還是你討厭的，其實是這種不可違逆？

　　「凰她……在不存在之後，會怎麼樣呢？」

　　那時他曾神色黯然地問過這件事，而我的回答也僅僅是從母親那裡知道的而已。

　　「她並不算生命體，而是你靈魂的一半，現在應該已經回歸你身上了吧。」

　　我說，然後在他楞楞地摸上心口後，又補充了一句。

　　不是希望能減輕負擔還是什麼，只是單純的想安慰人罷了。畢竟他也是當年，我……母親，

所認識的人之一。

　　「如果你要問的是那個姑且稱之為『人格』的存在的話，她在沾上了強大的靈能後，應該會

進入下一次的輪迴吧，我想。」

　　「所以，我還會等到她的，對吧。」

　　他摀住臉依舊遮不住疲憊的神情，鳳凰美麗的火羽應該是，閃耀美麗的橘紅色的才對啊。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鳳凰。

　　你還會等到她嗎？我也可以，等到我曾經想等的人嗎。

　　鳳凰站到累了就改坐到長椅上。

　　一旁黑髮黑眼的女孩對他來說很沒有真實感，相似的面貌卻帶著迥異的性格，他不知道這樣

還能不能算認識她。

　　她們哪裡像了啊？除了那張欺騙世人的臉。

　　在鳳凰發現圖騰力量改變時，西大陸第六區域已經完全被術法包圍住了。

　　塔伊曾經說會修正時間，好讓西邊大陸的第一到第六區域能夠相通，進而使東西大陸的連接

通道，絕望之崖，能夠順利發揮它串連兩大陸的功用，重新找回連結的契機。

　　但現在他發現時間並沒有統一，這裡彷彿被一層看不見的繭包圍，獨立運作著。也許千年的

差距，讓它們無法順利相容吧，那麼等它慢慢同步，也無妨。

　　沒有問出口的，是那熟悉的氣息。

　　王者們身上一半的血統……塔伊，不，在剛認識娜塔伊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發現了。

　　妳身上，留的是鳳凰一族的血脈，對吧？

　　在過去和現在，讓我不得不注意妳的原因，就是這個，或許這就是因緣，混血鳳凰啊。

　　安詳的午後，流淌一股包容一切而溫暖的光。

　　肩並肩在長椅上睡著的兩人，身周圍繞著令人不由自主露出微笑的氣氛。

　　塔伊在朦朦朧朧中放鬆了一向緊繃的表情，輕輕哼著很久很久以前的小調，是她還不是什麼

偉大的人物時，從身旁的人口中學到的，這首不成調的民歌因為沒有樂譜，每次哼的旋律都不太

一樣，之中不變的應該只有想傳唱下來的美好。

　　曦懸規律的呼吸聲，在胸膛一上一下起伏間彷彿跨越了時間的藩籬，看到了大戰前他們一起

笑著度過的每一天，同伴的，或是在人間的。

　　當塔伊在恍惚間睜開眼睛，發現身旁不是人形的曦懸，而是一隻不斷變化深淺橘紅的漂亮鳳

凰時，她就知道這是個夢。多久沒有做夢了呢？

　　好像看到銀墨走在前頭，和另一個人有說有笑……曾經的十二位同伴的身影，一一浮現在眼

前，另她不由得想伸手觸碰，意識到這只是腦中虛構的景象時，還是傻傻地追上前。不是以為這

樣就可以彌補，也不是想拉近和他們的距離。

　　早就很遙遠了，她知道的。

　　只是還是會懷念的啊。

　　我跟著歷史一起浮沉，歷經數個身份和羈絆。

　　身在海角天涯的、我所相識的人──

　　我以二代祭司娜塔伊的名義發誓，不會讓我們曾經拼命保護的人，受到一樣的傷害。

　　所以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再被被獨自留下了。

　　當她因為睏倦了而將半個身子埋進鳳凰柔軟的羽毛內時，應該是笑著的吧。

　　好溫暖。

　　原來夢裡還是會累的，她想。

　　彼此依偎的溫度、面容終於帶著釋懷。醒來之後，就算繼續假裝堅強，也至少有此時此刻的

休憩，不管是哪種傷，都可以暫時在這裡放下的……中繼站。

冉央 or 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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