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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21213779 於 2014-1-10 06:56 編輯

章之二十七 < 人魚姬





  珍珠白的牆壁雕工精細,刻出各式各樣的海中生物,貝殼以顏料的方式塗抹在上頭,和珍珠

一起點綴素雅的宮殿,珊瑚與水中植物做成的花園造景,衛兵也站在往常的地方。

  但,這都不是讓賜影傻眼的原因。

  看起來是沒怎麼樣,問題是這裡是海!大海裡沒有水是正常的情況嗎?

  「啊!王……您怎麼回來了?」衛兵一看見人便連忙行禮,語氣十分驚慌,「宰相大人在正

殿議事廳,寒宗隊長人在第八海域……」

  「不用緊張,我什麼都還沒說呢。」賜影急著趕往正殿,沒有多費唇舌,將基本事項交代完

畢後便頭也不回地前往目的地了,「對了,先把客人帶去空房小憩。」

  自人界回來也有兩個月了,卻一直沒有召開海域會議。賜影正檢討,是不是該找個時間見見

那些封地王們。



  泡泡在空中以令人頭皮發麻的密度往外擴散,整個正殿都充滿歡樂的氣息。

  芷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小蝦米表演踩球,他們身長只有一個手掌大,橘紅色的身子透得出

血管,就算化形成人也同樣嬌小,何況是半人半蝦形態的可愛模樣。

  乾燥的四周,沒有水氣環伺。

  清晰而不該出現在海中空氣,尋常的像是岸上。

  闇予靠在一旁的牆壁上,頭上還戴著莫名其妙的海星帽,瞇著眼睛像是在打瞌睡。賜影一個

箭步衝過去搖醒對方,語意不善地問。

  「闇予,這是怎麼回事?」其實他想問的是你把宮殿怎麼了,不過現場有外人在還是別自曝

其短,不,應該說家醜不可外揚比較正確。「不要跟我說我等等走過去會迷路。」

  「唉呀,沒那麼誇張啦,賜影大人。」闇予一副這沒什麼的樣子,順手把海星帽扶正,「只

是小瞳跟我們不太一樣呢,不能在水裡呼吸呀。」

  言下之意是你把整個區域都無水化了嗎!

  「你可不可以正經點?」

  「什麼,親愛的弟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哥哥我如此用心良苦你居然不懂得珍惜。」闇予很

誇張地搖頭嘆息,賜影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會笨到把人帶回來。「我不這麼做,那位可愛的客

人該怎麼高高興興地來玩呢。」

  誰……?

  賜影當機了一秒才想到,是指今天他帶回來的人吧。是說對方消息也太靈通了點,明明宮殿

已經易主很久了,掌握度還是不輸現任的自己嗎。

  或許是,他還是沒有那個天分吧。

  「表情那麼恐怖做什麼,不是賜影你叫我回來的嗎。」闇予笑笑地將背後另一頂黃色海星拿

出來,套到與自己有一張相同臉孔的對方頭上。「放心,只是想增添一點熱鬧氣氛而已。」



  「你不介意嗎,提出這種要求……是真心如此,或只是一時的心理因素呢。」

  「怎麼可能,不介意。」賜影抿著唇,卻沒有要收回前言的意思。「當然叛徒還是叛徒!可

是……我還是,希望哥哥你……」

  希望你能再多放下一點,不要總是被束縛;可以,再多一點真心,不要一直隱藏自己。

  「那個時候,我很抱歉。」

  「不是說不追究了嘛!不要一直道歉!」明明不是真的要對我道歉,別說出這種要求別人寬

恕的話,明明比起我,你更重視你自己。「我果然最討厭你了!」

  賜影似乎沒發現一直很冷淡的他,只有在面對自己的雙生哥哥時,才會有更多的情緒反應。

  「好啦好啦,乖。」

  看著賜影的背影,闇予難得有惆悵的感覺,果然還是傷的太深了……他們彼此都是。這樣的

哥哥,可能真的不及格吧,都負分相連到天邊了。



  「妳好。」躲在屏風後的少女被發現時沒有驚慌,反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好。「你是賜

影的客人對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墨色的長髮柔柔垂下,身上一樣穿著人界的衣服。

  溫潤的褐色眼眸,整個人有內斂的氣質,但不會死氣沉沉。有種非反射、自己就會散發暖暖

的光的感覺,靠近她身邊,很舒服。

  「妳好,我叫芷青。」

  原本就待在房內的另一名少女回答,過肩黑髮和青色的雙眸,倒是很配這樣的名字。

  在決鬥場上親眼看過賜影和討厭的人對打後,本來想追著賜影道個謝而已,至於他被封禹跟

蹤還有奇怪的法術之類的事情,她就不小心見證了。

  雖然很多光怪陸離的奇異東西,不過她接受度很高的。

  補充一下,後來她是跟丟了,但賜影回去路地一趟時,剛好就被芷青抓到人了。

  「芷、芷青?」少女慌了一下。

  這名字有這麼奇怪嗎?

  「芷瞳?在這裡嗎?我要去第六海域呢,要不要跟我去?」闇予循著氣息找到這裡,便直接

問了,「賜影他說有點事情要處理,剛好我有空,就順便幫他一下。」



  「我們,該不會是姊妹?」

  「可是差很多耶,也沒聽我媽說過我還有手足的。」芷青困擾地偏頭,努力回想從小到大有

沒有類似的話題,「瞳色也不一樣啊。」

  「說不定是私生女!這樣就很合理了,難怪不會提起。」

  芷瞳繼續瞎扯,看來她非常希望姊妹說能夠成立。

  「這樣我們誰是偷生的……還有到底是父親拋棄母親還是母親甩了父親呢。」

  「等等,夠了。」闇予眼看這話題還得繼續下去,連忙上前阻止,「乖,兩位女孩,名字只

是身外之物,不必太在意。」

  對了,如果辦喜宴的話,感覺好像一對兄弟取了一對姊妹呢。

  芷瞳眼睛一亮,發現新大陸似的,只是沒說出來。也好險沒說出來,不然暈倒的可能有很多

人吧。



  闇予身分其實挺尷尬的,也不知道該安什麼頭銜才好。

  說是攝政王吧,會引起很大的不滿,權力太大總招人忌妒;說賜封地王吧,該分的也都分完

了,又沒有誰犯什麼大錯可以撤回。

  當他的部下,又怪怪的,賜影覺得自己一定不能好好跟他溝通,也不知道該怎麼使喚對方做

事。

  那把前王回歸的消息壓下來,就當一個食客……屁咧!依他那招搖的性格,敢問是有多少人

不認識他啊!

  賜影很頭痛,非常頭痛。

  最後索性創一個職位送他,還是有實權的。僅次於王的地位,統領百大軍隊的元帥。

  與宰相平起平坐,又可以忽視親王們的命令,調動各路兵馬完全不是問題,這樣看著看著,

似乎只跟攝政王差一點點。



  「妳,沒有跟他去?」賜影不能理解地皺眉,照理來說他們不是應該形影不離嗎,出了什麼

差錯?

  芷瞳抬頭,眨眨眼。

  「我跟闇予以前也不是天天見面呀,為什麼這樣說呢?」

  連父親也不是天天見到,人總該學會自己打發時間,自己過活吧。

  芷青研究地圖中,非常認真。她在海中專用的地圖上塗塗抹抹,加註什麼的樣子,書房內目

前也還維持沒有水的狀態,自從上次闇予擅自改變這裡後,就一直沒換回來。

  當然是因為,他為了妳而背叛我們啊──這一句話,賜影沒有說出口。

  接著,那個男人還要他證明……最可恨的還是他,明明是王,卻害自己的族群元氣大傷,甚

至……將我的信任,任意踐踏。



  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傷,比不上心裡的痛。

  第一次發現,原來書上的話,可以這麼具現的被體認、可以如此深刻的感覺到。



  「我想去這裡玩。」芷青指著剛剛被圈起來得地方,向芷瞳興奮地說。「聽起來都是很漂亮

的地方,一定跟陸地上差很多。」

  「好啊,我可以帶妳去,不過要先等闇予回來。」芷瞳跟著高興了起來,像是也想到了那些

獨特景點的美。「要先跟他說一下再去。」

  「你們,關係很好?」

  芷青楞楞地問,有些羨慕。

  不像她跟誰都關係平平,不管以前現在、不管搬到哪裡,就連號稱富有人情味的鄉村,她也

只有一些點頭之交。

  「應該算是,互相關心吧。」芷瞳雖然說得很正派,不過還是臉紅了,由於被對方盯的不自

在,她想了幾秒,「我們也可以當好朋友啊,從現在開始。」



  褐髮綁成馬尾,輕薄卻長。

  腰帶旁掛著配劍,制服稍稍與一旁的衛兵有區別,大致上還是同款式,而有權力在王面前持

劍的人,算來算去也就那幾個。

  「侍衛隊隊長寒宗,在此向王問安。」

  「回來了啊,要不要先向我報告一下情況呢。」賜影擱下手中的筆,停止輸入靈力後,墨水

便不再溢出。「剛好等等角圖也會過來,就一起聽吧。」

  連任三屆宰相,無人能比的權力高峰,無法動搖的地位。大部分人心裡對宰相的形像,就是

上述種種。

  但就賜影來說,只當對方是個老頭子罷了。

  倒不是不敬,就只是因為很熟悉而生不出刻意疏遠。
冉央 or 幽音

殺人之前做好被殺的覺悟 .... 這是我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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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還有寒宗。」角圖笑咪咪地從門口進入,腳步不帶老年的遲緩,只多一分穩重。「好

久不見了。」

  真是說人人到。

  「角圖大人。」寒宗同樣行了一禮,畢恭畢敬的。

  「對了,等等這些東西都送去給闇予。」

  「王,闇予大人現在並不在這裡。」寒宗善意提醒,這裡只有他要使用敬稱。

  賜影搖搖頭,將單子交給一旁的侍女。

  「就是這樣才要趁現在給他。」假裝開始翻書的賜影,在兩人眼中頗有逃避的意味。「好好

辦完就是了,問那麼多。」

  不就是不想承認在關心對方嗎──寒宗和角圖對也拿這不坦率的王沒辦法,假裝會假到內傷

吧,可惜愛莫能助。

  這對兄弟真令人擔憂,角圖默默地想。







  新上任同時也是第一任的元帥大人,龜一族引發了熱烈討論,就現在看來也是最後一任吧。

這職位根本專屬設計,不會有人接了。

  談笑風生的性格、乾淨俐落的辦事效率、善於交際的好手腕,最重要,也最引人關注的另一

大特色,就是臉了,總而言之,闇予靠著天生的好本領,順利過關。

  收到消息的王沒多驚訝,只是平靜地看完信,再平靜地燒掉。

  帥哥有理、帥哥無罪,秉持這種守則女孩子們,當然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

  直接擺平一半。

  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賜影煩惱。那張笑臉果然可以擋下所有攻擊,就算沒擋下,也還有厚臉

皮可以支撐,賜影覺得自己真是愈來愈會識人。



  照理來說,他們不可能會坐在一起和平喝茶,不過世事難料。

  「賜影,芷青跟小瞳最近突然變得好要好。」闇予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但笑著說一點說服

力也沒有。「我好像被冷落了,好寂寞喔。」

  「這種事不要找我,我很忙。」

  賜影嫌惡地站起身子,想快速離場,肉麻的兄弟情誼不需要出現在他和他身上,不會感動人

心,只會吐死一堆人,然後其中一個是他自己。

  但他忘了似乎忘了對方是誰,一開始就得秉持不聽闇予任何話才行,否則,就會被洗腦得很

徹底,這點很多人以身試驗過了。

  因為這個緣故,他們關係拉近不少。

  正在秘密籌劃什麼的芷青和芷瞳,當然不會曉得又多出這個益處就是了,算是意外的收穫。



  「不對啊,我應該要去書房的。」意識到自己不在預定行程中,賜影皺眉,這是第幾天發生

這樣的情況的?「怎麼還沒去,幾點了啊?」

  闇予不疾不徐地下了一棋,主教的身影逼近王和后。

  眼角瞥過戰場,只差一點點就要被完封了,賜影不禁再次集中精神。

  而當然又上當了。西洋棋真是拖延時間的好東西,某位沒良心哥哥在心裡泛起了嘿嘿嘿的陰

險笑聲。



  「我想報恩嘛。」

  「哪有什麼恩不恩的!妳這樣我很困擾,再不放開我的手,我就會因為遲到而被老頭子唸上

一整天了。」

  「我、我可以等你想到……」

  「等那麼久也沒用。」賜影拉開少女抓住他的手,「別忘了,妳是人類。」

  我知道你不覺得收留壽命短又脆弱的人類會有益處。

  「沒關係,總會有我可以貢獻的地方。」

  我,想還人情。

  因為道謝的話,你根本也沒在聽……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芷青大聲地說,不管旁邊開始有路人聚集,「拜託了,可以嗎?」



  元帥府還沒建好前,賜影默許闇予在宮殿繼續白吃白喝。

  言下之意,就是等到一切步上正軌時,你就給我滾回去吃自己!當然還是有薪水的,只是依

表現加減,跟封地王比起來好多了,人家得自給自足,還得生出部下的薪水。

  老謀深算的宰相角圖曾提起一個建議,把稅繳最少的的封地收回(代表經濟不好嘛),換闇

予受封,這樣一舉兩得,還可以眼不見為淨,說不定在闇予的統治下還可以增加賦稅。

  據說王神色有異地否決了。



  「元帥,有您的訪客。」

  「請他外面稍等。」闇予疑惑是有誰閒閒沒事,還堵到這裡找人,「我等會就到。」

  揮別他溫暖的棉棉被,隨意梳了梳頭後,秉持著早上綁頭髮傷髮質的怪理論,闇予便不管他

略長於肩的緋紅髮絲,直接披件大衣便走出去。

  來到會客室,裡面坐著的是他應該不認識的人。

  應該吧。

  因為年紀和臉的問題,他也很認真的思量過,雖然還是想維持少年的稚氣模樣,但時燁不在

了芷童也不介意,他便把臉的樣子微調成大約青年的年齡。

  一開始只是要親近芷瞳和嚇嚇時燁嘛,誰叫他以貌取人呢。

  況且這樣也不錯──雖說是雙胞胎,不過現在他看起來更有哥哥的樣子,很好很好。

  「請問先生找在下有什麼事呢。」闇予開始展現親和笑臉,「方便現在談談嗎。」

  嗯,這些話有學到麒麟吧,我模仿得不錯,只要用那傢伙的方式說話,都會給人彬彬有禮的

印象呢。

  那人深紫色的眼因自己開口而望了過來,明明是一張十四、五歲的臉龐,眼神卻深邃的像是

能看穿人心。下一秒對方站起身後,那種不搭的感覺就消失了。

  「這是一等一的上品茶葉,今日順道拜訪,一點心意。」對方也學他頗有禮貌地回話,不知

怎的有種熟悉的感覺,明明是個陌生人,「改日再敘舊吧,告辭。」

  桌上有盒用紙盒包裝的茶葉,茶名倒是令闇予研究很久。

  旁邊還有一柄梳子鑲著溫潤色澤的石子,和用小瓶子裝起來的金色沙子。

  突然想到,似乎有誰。

  「等等!」回神的時候人當然不在了,不過想起來的人影,讓闇予不可置信。

  那茶葉他很熟悉的,不正是時燁家常泡的嗎?



  輾轉得知對方名紫燁,西大陸首屈一指的商隊首領,旗下有交易量龐大的雨辰,以及專攻精

緻商品的子商隊花崗。

  當下頗有一陣寒意,不過他也釋懷得很快。對方從不明講,也無從得知他們的關係,只是如

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樣,那芷瞳恐怕,嗯,感覺自己的地位頗受威脅。

  是說他是不是該喊聲岳父大人呢?還是算了,反正以前也沒喊過,不對,我也還沒說要娶她

啊,雖然除了芷瞳,其他女孩子都讓我敬而遠之就是了。



  還有一個小插曲,關於王和元帥的某天。闇予突然在第一海域,也就是王的直屬領域,開闢

滿大片的範圍,把陸地上的土壤搬了過來。
冉央 or 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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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闇予!你知道因為你的關係,我整座宮殿每一個人手都得幻為半人半獸、或是完全人形

嗎?」海底生物能在無水區域呼吸?開什麼玩笑,真身會缺氧,「你現在還要做什麼?種茶葉?

那東西去買啊,不是有商人積極開發客源,連海底都指染了嗎!」

  賜影難得露出不冷漠的一面,激動到快翻桌。

  而且聽說他先拜訪過元帥。所以大家都以為是你的支持兼幕後金主,才沒拉下臉趕人。

  「咦?賜影你不喜歡?」闇予裝傻到底。拜託,他也是受害者,誰知道他的身分被利用了。

  冷。

  賜影怒視,拿出帳簿扣薪水。

  「哇!等等等等!」闇予衝上前搶過,「大人,小的很窮啊,你再扣下去恐怕得賣身了……

賣給商隊當保鑣似乎不錯。」

  雖然會變成股東兼保鑣啦,這麼說來,說我是幕後金主也沒錯。



  一個月後,王巡視各地歸來,順便拜訪了新蓋好的元帥府。

  看到一間白帳棚圍起來的溫室,賜影心裡便警覺不妙。果不其然他那令人頭疼的哥哥,又照

自己的意思亂做事情,根本不聽勸駔。

  芷瞳拿著圖鑑對照值物,闇予和另一個身著斗篷的人在角落說話,唯一擺著桌子的地方有人

在泡茶。

  「呀,賜影,這裡是元帥府呢,要不要喝杯茶?」

  的確是不能干涉對方在家裡做什麼。

  居然鑽命令的漏洞,太狡猾了。

  「龜族的王?」泡茶的人抬起頭,充滿歉意地拿著杯子走過來,「很抱歉一直沒撥空正式前

往拜訪,貴族的近來可否安好?在下是紫燁,最近才剛崛起的商隊、雨辰的首領。」

  「沒關係,龜族並不像龍族帝制的嚴格,封建的優點就是即使得罪王也還有封地王,只是每

個海域都要打關係挺累的就是。」

  視線往後方的人掃去,一眼就瞥見帶斗篷的人。

  金髮綠眼?攻擊過他的容顏他一直記著,沒想到還會再次見到。

  想出劍的手被壓了下來,闇予閃身而至,切入他的攻擊範圍,賜影在想該不該直接用左手拔

劍。

  「別像看見仇人一樣嘛,現在我的身分算是元帥的左右手呢。」封禹晃著手中的罐子,並不

怕激怒對方。拿獵神圖也沒要你的命,還有什麼不滿嗎,「或說是心腹呢?」

  「封禹,我很感謝你辛苦跋涉,別生氣啦。」闇予緊張了一下,這怎麼好像夾在婆婆跟媳婦

中間的命苦人啊,「東大陸的麝香咖啡不好找吧,也虧你是那裡的人。」

  西大陸的神獸們想要到東大陸,幾乎是不可能的,人類還可以勉強過絕望之涯的結界。

  封禹哼了聲,拉起帽子往外頭走,將罐子交給芷瞳。

  賜影也跟著瞪闇予一眼。







  兩個女孩相視而笑。身上穿著海裡傳統的服飾,還有祝福性質的裝飾,頭髮以彩色的小石頭

做成髮束,慶典專用規格。

  整路上蓄勢待發的踩街活動,第一海域的居民都加入了這個盛事。

  角圖難得地翻出多年未穿的袍子,笑咪咪地準備開場,宰相出馬,貴賓兼主持人。寒宗則是

帶著侍衛隊充當警衛,避免場面混亂。

  正式的祭典不是沒有,但很多年沒擴大舉辦,皆以小型慶祝活動為主。

  海裡的衣服很輕,顏色是以水中植物的汁液染色。

  「是以特殊魚種的黏液為基礎」書上很明確的寫著布料來源,芷瞳在想,名字會不會是紡織

魚啊。

  「等等,你們在做什麼。」

  「王。」

  眾人行禮,角圖則是緩緩走過來。

  「當然是舉辦祭典,老臣特別頒布緊急命令呢。」

  「是的,九海域的封地王再過幾天就會收到,這次是聯合型的慶祝,規模比照百年祭。」寒

宗前來報告情況。

  「誰策劃的?」賜影皺眉,沒聽過有誰上報他。「負責人在哪裡,我有給你權限調動嗎?」

  芷瞳牽著芷青走上前,毫不避諱,甜甜一笑。

  她身上的紅色系服裝,和芷青的淺綠色系都十分搶眼。

  「妳怎麼辦到的。」看來賜影並沒有要追究責任的意思,也許是認為不怎麼重要吧。「要是

牽扯到權力施壓,或私報名號,我就不能不管了。」

  「是他們自己要幫忙的,我們只是拿身分方便行事。」芷瞳無辜地說,手上的大海螺刻上了

龜一族的童話,「我說這是準王后和元帥夫人的提議,大臣就不反對了。」

  當然還得感謝角圖的鼎力相助。

  「準、準王后?」賜影覺得在海中被口水噎到非常不科學,「誰亂報的名號!」

  這當然沒有人要承認,倒是芷青害羞地跑走了。

  「……闇予!」

  王的怒吼聲恐怕還是傳不到某個臉皮比鐵厚的人耳中。



  「其實是我報的耶,闇予好可憐。」芷瞳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看著掩面的芷青,「再不走

故事要開演囉,重頭戲泡湯真的好嗎。」

  關於人魚公主的故事,龜一族的童話;做成了話劇,還有化妝舞會,當成結尾收場表演。

  海螺是故事的象徵,主角是兩位人魚公主,她們今天就是要演出「水中真心」,分別名為珍

珠和珊瑚的兩位美麗女孩,在這一族心中,留下口耳相傳的故事。



  晚上的活動偏向靜態,賜影在暗處默默看著表演,只是身旁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

  「弟弟,怎麼這麼孤僻,要不要跟哥哥我來一隻舞啊?」闇予的黑色面具蓋住整張臉,一套

同樣黑色的精致款男生禮服,燕尾般的下襬還有花邊,「不過你要跳女生舞步喔。」

  「不了,你隨便邀都一堆人吧,元帥大人即使有夫人,還是大家夢寐以求的對象呢。」賜影

沒好氣的開口,一副不想搭理對方的樣子,「何必來我這兒自討苦吃。」

  表演進入尾聲,兩名人魚各自帶著伴舞群,自左右交錯。

  「來,手給我。」闇予沒管對方拒絕還是答應,伸出右手邀舞,「你看,今天的她們很美對

吧?真的就像人魚姬呢。」

  兩隻人魚死後受封人魚公主,有祈禱給上蒼的意味。

  是人類封的名號,並非龜族或哪家神獸。最初童話的原意,其實和尋找青鳥的故事差不多,

是在歌頌追尋幸福的勇敢。

  故事是從東大陸傳到西大陸的,很明顯,因為西大陸沒有人魚這個種族。



  在我心中,你也是人魚啊,最美最漂亮的……人魚姬。

  東大陸的古語、人魚的歌聲中,那兩個音節代表的除了對自身的稱呼,還表示重新來過或死

亡,姬和另外一個,語意「我們」的字同音。

  西大陸的古語沒有傳下來,於是人魚姬化身成為美麗童話,悄悄進駐。

  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可以用一句話代表的故事。
冉央 or 幽音

殺人之前做好被殺的覺悟 .... 這是我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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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冒出(#

摁……我是不是又神隱太久了……好吧我出現了OwO(被打

這個這個可以出書了這(遙望(#

嘛我久違的上一次論壇就只想到神受呢(錯字別(#

等等文章進行到兄弟了嘛噢噢 跳舞.gif (不要亂說

總之兩位加油OwO這爆肝的字數我終於消化完了ww

下次見啦 ≧3≦.jpg (少噁
紫雨Pr
公式化,重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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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影整個崩潰了(望
好久不見的紫雨!
揮手灑炎,人見劇畏;
   吾等神奴,歌聖獻舞。—亞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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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20880914

阿呵呵幽音家裡最近沒網路 , 可能不常上喔 ( ? )

卸卸紫雨的支持揪咪 o w <

神受聽起來也好不錯喔 .... 是可以出同人的意思嗎 ( 笑

倒數第二章 , 終章幽音下禮拜二會來發的 , 紫雨辛苦了下次見 #


385# 20366011

某哥哥並沒有反省的意思 ( 笑
冉央 or 幽音

殺人之前做好被殺的覺悟 .... 這是我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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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 妳說呢





  屬於我們的道路,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背負。

  即使如此,仍然要抬頭挺胸的走下去──才不枉費自己身上的尊稱。擁有實力而不盡責任,

就跟廢物沒兩樣。

  神獸說的好聽,其實就是有別於其他物種中,擁有較高力量的族群,一共四族,於西大陸被

冠上神之名。

  所以,拿出屬於我們的傲骨,和專屬的實力。

  王是其中,被束縛最深的存在。

  不服氣的人可以拿性命來挑戰,然後帶著死亡,來祭奠被你所藐視的尊嚴。

  王的尊嚴。



  「初代神獸之王的故事耶,好難得,記得是很久以前讀過的。」鳳凰看著最先到的龍,手上

那本有硬殼保護書皮的大冊子,有感而發,「凰她……也跟我一起看過的。」

  龍抬起頭,看向神色複雜的鳳凰。

  這時麒麟也到了現場,三個人的時間沒差多少,久違的神獸會議只差一個人到達現場後,便

可以開始。

  「初代?東西大陸的起源嗎?記得裡面有提。」麒麟也跟著湊過來問,這本一看就讓人覺得

「純屬虛構」的書,又偏偏大家都很愛看,「東大陸不知道怎麼樣了。」

  「那本是『東卡契提岡傳』,講的是東大陸,裡面有少數關於世界的描述。」鳳凰聳聳肩,

開口答道。「別忘得這麼快,久絮。」

  王之壽命與天地同期,偏偏沒有一個真的永恆,總是會有下一代接任,明明應該好幾萬年都

不換人的。

  「那風寧你沒事複習我們西大陸歷史做什麼,緬懷我們的光輝璀璨?」

  麒麟打趣地問,龍只是一語不發地繼續翻。

  話說什麼時候叫名字的?有真名就不要給我用人界的字!還有,哪是我們的光輝璀璨,有也

是初代的好嗎?

  表面沒說話但心裡一堆話的龍王愈翻愈快。看來只有某前任龜王可以讀懂吧。



  會議並沒有因為少兩個人而準時。

  眾人不耐煩到要去抓人時,賜影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到了。

  「很抱歉,自家臨時有點事情走不開。」

  「哎呀,哥哥我這樣算不算是你臨時要處理的事?」闇予俐落地走進來,一點也沒有闖入人

家地盤的尷尬。「還有位不速之客呀,別只顧著看我。」

  紫燁踏著相同的步伐走入。

  「無故闖入四王會議,按理格殺?」鳳凰偏頭,說了句頗沒人性的話,不過這本來就是條約

上清清楚楚寫的,沒有不合理。「密談地點從來就沒有洩漏過喔。」



  數張紙上,是經過精密計算的統計。地圖上的經緯線都快被墨水覆蓋過去了,加註者的用心

看得出來,大大小小的圓也令人眼花撩亂。

  「這是我帶領商隊,試圖跨越海平線時的資料。」紫燁說,拿起其中一張畫有弧線的地圖,

在眾人好奇的視線下,緩緩比劃著,「從這個範圍開始,西大陸所有術法都會失效。」

  如果成功航入東大陸,就可以不靠絕望之崖到達已分裂的對岸。

  「一但術法失效,羅盤馬上就會跟著無法使用。」

  一跨足遠海,就有強大的磁場干擾,讓人不清楚身在何方,就算拿地圖也沒用,況且我們並

沒有東西大陸的地圖,只有一半的下場,便只能盡力靠往沒有紀錄的地方。

  「這主意不錯,怎麼以前沒想到。」龍看來也很感興趣。看來闇予把人帶來,便是要他們提

供協助吧。「鳳凰跟麒麟的看法呢,有要投資的意思嗎。」

  紫燁神態自若,看來除了雨辰和花崗,他可又要多好幾個子商隊了。

  上次真的很可惜呢,還好有帶一些小島特產回來,不然就虧本虧到吐血了。一到遠洋區就鬧

得人仰馬翻,功課做得略顯不足,他承認是自己興奮過頭。



  『時燁,有必要這樣嗎?』

  『囉嗦,再不證明我就先砍了芷瞳,再殺了你。』

  『就說我沒有動搖啊,只是有點迷網而已。底下都是我的族人呢,我怎麼會讓他們全部白白

犧牲?領軍的還是我弟弟呢,早知道臉先遮一遮。』

  『給你三秒。』



  他最後還是衝上前,拉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以類似術法之力的基礎,對神獸傷害極大的武器,相剋而危險、美麗卻殘酷。這東西自紫燁

手中接過後,闇予一次都沒用過,更正,是一次都沒對獸用過。

  不管是神獸還是聖獸。

  沒想到居然拿親弟弟來當試驗對象啊,真是世事難料。



  抱歉了--但不會有事的,賜影。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嗎……」傷口觸目驚心,要害出血量恐怖的可以,濺紅他們站著

的海面,「下次有機會,我再給你捅一刀。」

  衝上前來的寒宗面無表情,防衛姿勢倒是一樣標準。

  這樣的傷勢或許危險,但依靠他們的醫療技術可以應付,寒宗和角圖,我可以信任你們的。

  「好好照顧他。這是……王的旨意。」闇予冷冷地說了句,對方頷首,角圖拋下戰場趕來,

他們三人無視周遭廝殺的場面,「還有,我們一族與人魚的關係,不能洩漏。」

  「是。」

  王專屬的資訊,還不是時候交給你。

  「等到我回來,我再自己去淌那潭渾水吧。」



  「在發什麼呆啊。」龍王走進闇予身邊,在眾人討論正熱烈的時候離席,看著明顯魂不守舍

的某人,「難得回來聚聚,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高傲的龍王來找自己攀談,這時候是不是該虧他兩句?闇予默默地想。

  麒麟回過頭來,笑著提了個意見。

  「不如找個地方玩玩?想來我們也好久沒一起行動了。」

  「誰要。」

  賜影皺著眉,語氣堅決。

  「啊,我跟人有約了。」

  曦懸同樣後退兩步,一旁的紫燁跟著搖頭,表明自己還有商隊要管,忙得很。

  「那邊那隻龍是我先找的,再說了,他如果再偷跑他家大臣要哭死了。」不知何時亂入的某

位帶劍人士,悠閒地加入對話。「我說的沒錯吧。」

  又一個無視規則跑來的,到底。

  「叫塔伊不要每個請求都答應啊,天連接人間的道路需要她許可對吧?」

  賜影再次發表意見。

  「那傢伙就是人太好。」剛闖入這裡的銀墨同樣也沒多拘束,龍王默默思考是不是家裡大臣

拜託對方來抓人的。

  話說你怎麼可以無視規則!

  天跟地分離是分好玩的嗎?

  「這樣啊,好難得的說。」麒麟惋惜地說,卻也沒強求的意思。畢竟大家都覺得,未來的時

間很多很多,不急一時,「以前好像也都這樣耶,都沒去成。」

  天地悠悠,不變者自古能有凡幾?

  時光匆匆,不慌者自可獨享清閒。


  那本書其實他比誰都記得熟,光序章的這兩句話他第一次看便倒背如流,久絮很喜歡裡面的

故事,雖然半真半假。

  「說起來,鳳凰是跟誰有約?」被旁人影響到也跟著好奇心旺盛的紫燁問了句,頓時讓大家

轉移焦點。

  在一片喧騰的歡鬧聲中,好似有隱隱泛著微笑的透明身影。

  只剩下那些傳說,繼續上演著。

  千年,云──傳頌了千年的那些話語,那些歷史,那些人們心裡的永遠。


  現在,這個傳說還要繼續下去,故事,也還要很長很久以後才會結束。如果真要寫成書,可

能需要從西大陸延伸到東大陸那麼長的紙來做內頁,然後厚到摘得著天上的星星吧。

  一場沒劇本的表演、沒有上限的自傳。



  脫軌是常事,而忘詞則天天有,在一切皆無法掌控時,留下的是互相失笑。

  依舊令人感到習以為常。
冉央 or 幽音

殺人之前做好被殺的覺悟 .... 這是我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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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20366011 於 2014-1-26 13:10 編輯

番外 < 人似神



兩抹身影相隔了一段距離,彼此都靜止著不動,陣陣風揚起,沙翻騰,整個大地是寂靜的、莊嚴的,只聽得見風呼嘯而過的吼聲。

綠色的那抹身影先有了動作。



「大人,他……」

人子竊竊私語著,私語著什麼他不是很瞭解,也不想去聽,雖然如果真的想要他辦的到。

只是,人類的表情與語氣令他厭煩與不耐。一個個拉著銀墨,那眼神,那表情,不斷看向他的視線……

「銀墨,好了沒有?」

他對一再打斷他們決鬥的人子皺了皺眉,那絕世無害的容貌卻因為神氣環繞而帶上了嚴厲兇狠。

人類聽到他這麼說,很明顯地打了個哆嗦,滿臉畏懼。然後對銀墨鞠了個躬,以近乎逃跑的速度飛也似的離開。

「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麼阿?很麻煩欸。」他忍不住找銀墨抱怨。

「沒什麼,只是對你奇異的外表,有點無法適應。」

阿,什麼嘛,就為了這個阿。

他已經因應銀墨的要求改掉深藍色的頭髮,換成比較常見的深棕,但那雙妖冶惑人的淡色金瞳是他說什麼也不願改變。

「喔,那繼續練吧。」

他興致勃勃地又執起了光劍,與對方對峙著。

他沒有再過問,只因為,他相信



幾個大跨步就已至對方面前,手執著亮白色的長劍,虛晃一招果然招致對方的格檔,手腕一個巧妙的旋轉就從截然不同的方向進攻。

而對方的反應能力完全不遜色,稍微向後退了一步抓準光劍刺空的一剎那,揮起了瑩綠色的長刀,掃出強勁的劍氣,逼的他不得不瞇起眼睛停下動作。

這時對方一個後空翻,從他的頭頂越過,落在他身後,他知道這時轉身一定會直接正中紅心,索性用力朝後方地面一蹬,身子在沙地上滑出幾公尺遠。

被劈開的風從他耳邊掃過。



「唔……!」

手臂上被劃了口子,但是沒有血流出來,因為這個身體是幻形,並不完全的與人類的軀體相同。

今天的攻勢比以往都凌厲,那能讓人沉逆的黑眸好似染上了什麼,劃開圈圈漣漪。他想更仔細的看清楚,但劈砍出銳利軌跡的瑩劍不讓他有一探究竟的機會。

到底……?

對方的身影忽然從眼前消失,他有著瞬間的失神,身體變得遲鈍起來,就像大腦與神經的連結出了錯誤。

「你對我……」

以不敢置信的口氣說著,而對方則以輕描淡寫帶過:「以半神的血,施行了,擾亂的血咒。」

從手臂蔓延至肩膀的血痕,染紅了披風,隨著他的動作滴落。

「所以為了不要讓彼此再受到更多傷害,請你停止掙扎。」

到底……

發生了什麼事──!

就算身體變得遲緩,神終究是神,是凌駕於人類之上的存在。細微的電流竄過身體,逼迫神經連起動作,光劍頂端爆出大範圍閃電,在空氣中四散亂竄。

對方神色一凜,連續幾個後空翻閃過電網的撲擊,順帶掃起大片的塵土,遮蔽了視線。

蒙蔽了,他的雙眼。

「銀、銀墨,你在開玩笑嗎?你在說什麼我怎都聽不懂?」

「呵,不過現在,我是、弒神者。」

回答的好似沒有回答一般,黑眸深沈的看不見任何波動,有如,心已死去。。

他在顫抖,能夠眨也不眨眼瞬間毀滅掉數萬人性命的龍,執劍的手在顫抖。

他在逃避、在閃躲,不想去面對,即使這有點愚蠢

身體內一次強大的振動,幾乎讓他誤以為他有了心跳,但卻不是維持生活的機能,而是讓他幾乎無法支撐的半跪在地,以劍代杖,苟延殘喘的支撐著。

曾經吸引他的冰冷輕輕抵在他的脖間。

「說過了,請不要掙扎。」

村民們突然如肆意的大水般在銀墨背後驀然出現,帶著驚恐而欣喜的面孔,指指點點。

金瞳中的瞳孔倏的收縮。



雖然現在有時間轉身,但他並沒有這個打算。對方的一吸一吐,空氣流動被擾亂,沙地上輕微的摩娑聲,都可以告訴他,對方的動作。

瑩劍朝他用力刺來。是虛招嗎?遲疑了一下後確定是明著來的便快速蹲下身子,劍從他頭上閃過。趁著短暫的空檔右腳再次向地上一踹,光劍直挺挺的朝對方身子揮砍而去。

「鏗鏘」一聲,耳邊傳來金屬的振動鳴響,顯然是瑩劍及時收回來格檔。還是慢了一步嗎?他惋惜的想。



「哐啷。」

清脆的金屬聲迴盪在整個牢房。

月色從細窄的櫺間滲入,流露在牢間,卻無法驅散這裡的清冷濕黑。黑髮的人兒雙手被銬在牆上月色半掩了他俊美的臉,沉默融在另一旁的陰影內。身體半跪半坐的攤在地上,渾身髒污,一向耀眼銳利的淡金眸子深深緊閉著。

即便如此狼狽,那非人的傲氣,仍然渲染著整個牢獄,在外面看守的兩個獄卒一直膽戰心驚的朝著裡面望,活像他隨時有辦法衝出來將他們生吞活剝。

妖怪,魔鬼,異獸,瘟神。

人們如此的這樣描述著、口耳相傳著,真正看到事實的有幾人,真的會去明辨是非的又有幾人。

「先退下,我來處理。」

仍然撥瀾不驚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隨後又是一陣金屬碰撞聲。

有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做好準備了嗎,龍?」

銀墨手執著那把貫穿無數妖獸軀體的瑩劍,靜靜的走了過來,竟然聽不見一點跫音。

看著總是那麼意氣風發的對手,他的心裡有些複雜。

雖然名為「弒神者」,但他卻也沒有真正殺害過神。

一來祂們太強大,二來根本不會有幾個神會讓渺小的人類有這樣接近祂們的機會。

但萬物總是會有例外。

所以,他那股不明所以然的情緒,只是害怕……嗎?

害怕著什麼呢?



往後又滑移了幾步,如跳著舞般,輕盈的在敵手四周流轉,快速的變換著位置,腳步雜沓的令人眼花撩亂,那光劍也因快速的連貫的動作而有了連成線的錯覺……

但瑩劍只是開門見山的一插,便截斷了光劍的舞動軌跡。兩把劍互相抗衡著,深深交錯的像是已鑲嵌在一塊兒。

對方皺起了眉。他一向喜歡由虛實交織而成的詭譎劍術朝對方戳刺進攻,快速而不拖泥帶水的揮舞著,瑩劍也隨著光影的變化忽明忽滅。

所以,這種硬碰硬的對峙,是他一向所忌諱的。



「呀,弒神者大人親自來見我了。」

那人終於睜開了眼,但金色的瞳中透著疲憊,充滿諷意的對他說著。

他蹙眉,他真的很討厭,龍這樣對他說話,但他實在沒有立場去阻止。

「做好準備了嗎?」

他抬起劍,輕抵在他胸前。

瞄準的不是心臟,龍的幻形沒有心臟,只有元神所在。

直接幻形與寄於人身各有優缺點。寄於人身首先必須先找個人類,跟他溝通,勢必要對方同意,直接侵入可能會遭到原宿主的精神抵抗,且身體機能也不能超出人類太多,否則軀體會承受不住直接崩毀。好處就是即使中了足以危害生命的致命傷,死去的也只是寄宿者,只要脫離元神就沒有事了。

直接幻形呢,雖然比較方便,身體不會有排斥與原宿主記憶問題,能力與招數也不受身體限制,當然也不會有心跳或脈搏。唯一的缺點就是受到傷害便會直接重創元神,神也會直接消亡。

「做好……準備了嗎?」

雙方都沉默不與許久,覺得時間不能再這樣拖下去、應該早點作個了斷的銀墨,低聲問著。

「我要怎麼回答呢?」龍挑了挑眉,但實在無法像以往一樣神氣活現起來。半神的血對神而言,完美融合了人與非人。所創的血咒,幾乎能夠緊緊束縛。如果半神又能完整繼承神一方血脈的靈力,對他來說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們才被稱為弒神吧……能以下剋上,唯一能與神抗衡。於是就替他們冠上這名號,逼迫他們行使因自身過強力量而莫名其妙的義務。

弒神,是義務。

明明該殺的是造成混亂的失序存在,而不是神啊。



向前猛然推了一點便想直接收手進行下一波攻勢,但光劍不給他這個機會,像條死死纏繞的蛇般迂迴環繞,讓瑩劍無法脫身。
揮手灑炎,人見劇畏;
   吾等神奴,歌聖獻舞。—亞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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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20366011 於 2014-1-26 13:11 編輯

龍露出得意的笑。

「不要這樣一直纏著。」

銀墨皺起了好看的眉,用力甩了幾下都無果,他也開始不耐煩了。

「想要打破這個僵局,就自己想辦法阿。」

龍說著說著,露出了一點黯然的笑。

明白他笑中帶的含意,銀墨知道他還心存芥蒂,即使仍這樣笑著與他對打,像平常那般無事,但他總是深深隱藏,偶而透露出疲憊,似被囚禁的那一夜。

找到他笑的空檔,銀墨快速的一個抽身,躲避龍如橡皮糖般的追擊,再次揮舞起凌厲的攻擊。

要讓對方暫時淡忘的最快方法,就是讓他完全沈浸於與高手對打的快感內。

即使最快,時效也最短。



「真要我說的話……倒有些遺言呢。」

遺言,死者的囑咐。銀墨討厭這個詞,很討厭很討厭。

「殺我是出自於義務,村民的希望呢,還是你真正所想?」萬分艱難的抬起頭,半跪的姿態要仰望直挺挺站著的銀墨有些困難,尤其對他中了血咒的身體來說更是難上加難。但他仍然這樣直勾勾的盯著銀墨,以他身處髒污仍蹦射銳利金光的瞳。

這次換銀墨,溺死在那近乎虛幻的朦朧。

「我……」幾次欲開口,卻找不到適合的話來說。「……不知道。」

不知道,他真不知道。第一次的接近也許是起了一點點的殺意,為了履行那莫名其妙加諸他身上的義務。但相處久了之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對對方下手,無法看對方驕傲尊貴的面容染上血色……

即使對方根本沒有血,而是直接逝去。

「好吧。」龍看起來像是放棄了,把他當作不想解釋。他將頭瞥過去,以滿不在乎的口氣說:「元神最精準的位置是在右邊上面數下來第三根肋骨處,準確點阿。」

那瀕臨絕望卻又故作堅強的虛假讓銀墨快要心碎,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瑩劍仍抵著,抵著一個靈魂的消散,或著,一個神格的摧毀。

冷靜,無動於衷,面癱,殺物不眨眼,他們都是這樣說他的,以敬畏帶著恐懼鋪成。

說好聽的王者頭銜或恐懼點的弒神稱號,皆不源自於他。那不過是別人的閒言碎語,卻傳遍千里成為代名詞,除了好笑也讓人感到心寒。

明明連這麼稱呼他們的人們,都心生畏懼不敢信任我們不是嗎?

他辦不到,真的真的,即使他的手沒有顫抖,眼睛目不斜視的看著,心卻在叫囂著不要。

一點點溫熱滲出他已乾澀已久的眼角。

於是,他收起了手。

瑩劍好像變輕了,是錯覺嗎。

龍以奇怪的眼神看牠,但沒有開口問。

是已經猜到嗎?還是認為他要用別種方式摧毀他?

他咬破自己舌頭,在龍吃驚的目光下,快速咬上了他的喉間。

他聽得見咕嚕的顫抖,但沒有更多動作,任憑他們倆的鮮血這樣混合在一起,順著龍的脖間留下。

「……血咒已經解除了,你可以走了。」

又過了許久,銀墨再次開口說。

很奇怪,以前這種時候,都是龍用白癡的對話開頭打破僵局,但這次卻每每總要他先開口。

是他親手改變了一切。

龍凝視了他許久,然後緩緩的站起身,甩甩手臂試了下力量,然後肌肉一個賁張,銬住的鐵鍊頓時化成粉末。

接著他慢慢站起了身。現在的龍渾身上下正一點一滴回覆著神力,剛才虛弱狼狽的樣子已不復見,髒污血漬什麼的都好像只是裝飾品似的。

忽有一陣又一陣的強風從窗戶灌進監牢內,吹的一神一半神的頭髮一同紛飛著。兩人就這樣一直對望著,銀墨不打算再先開口了,他想知道,龍會有什麼反應。

對方只是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金色的雙眸帶著不容忽視的莊嚴,帶著一點審視。隨後緩緩舉起了手,一個彈指,吹亂髮絲的狂風頓時就這樣停止了。

那是代表一個結束,還是下一個開始?

一陣金光就在他眼前炸了開來,銳利刺眼的讓銀墨痛苦的閉上了眼,當他感覺到那股聖潔已經不再充盈,才再緩慢地張開了眼瞼。

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孤寂以及一副破碎的手銬,昏暗的月光深深照亮了其上的血。連一絲風,都沒有竄進來打破這篇僵凝。

銀墨頹喪的跌坐在髒污的地板上,久久無法回神。



又一次尖銳的刮擦碰撞,兩支劍纏綿了一下又毫不戀戰的快速分了開來。

「呃阿──又是平手!」龍鬼吼鬼叫著,憤恨不平的甩著手上的劍。

明明只是半神,就算自己無法使用多餘的靈力,照理說也應該會贏他阿!

看著對手總算恢復了正常,銀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對一個應該莊嚴神聖的神來說或許不是很正常,但銀墨不知道崩壞的神獸比比皆是。然後,他想起一個對他而言算無聊的問題。

「你的人間化名是什麼?總不能叫你龍吧。」太招搖了啊,而且以他這副吊兒郎噹的樣子,會相信一定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喔──我好像沒告訴過你呢。」龍忽然背過身子,回頭對他嫣然一笑。「我叫作,風寧喔。」

楞了一下的銀墨,理解了其中的含意後也淺淺的笑著。



神與半神,尊貴與混種的差別。

天生被賦予怪力,能夠抗衡,所以必須負起責任。至於是誰賦予的,已經不得而知。

不論曾經多麼輝煌榮耀,最後都將隱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是為悲劇的代名詞。


至高無上的血脈,普通人子所無法達到的境界。

一吐息一揚手,整個人界都將天翻地覆。

所以,被神聖化,要能達到一切,一旦違反,便遭以譴責的術法。

祂們有心,有感情,只是不願去承認,也沒有「人」願意去理解。


有時候,人與神,是相似而可悲的阿。
揮手灑炎,人見劇畏;
   吾等神奴,歌聖獻舞。—亞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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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人間情





  不知道該做什麼,也許是因為我連自己的存在,都弄不清吧。

  雖說努力想融入,卻又格格不入的感覺啊……

  這種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無奈,又到底該、讓誰知道呢……



  我並非安於現況,只是不曉得該怎麼做出抉擇。改變後的,如果令人不滿也不能反悔,又有

誰會去冒險?

  一開始接觸世界的媒介,是個純樸的小村莊,名為百鳥。

  在意識尚未清楚前,像依靠本能般,沒有可以停下來思考的時間。

  自走出醒來的屋子後,我就匆匆離開了那裡。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自己發現異於常人的地方

後,說不出那是什麼心情。

  他的四周布滿沉重的氣壓,連空氣的流動都不復見,空虛的死寂,非人般的氣質。

  做什麼都不會有活著的感覺。不管他怎麼嘗試,心裡那個叫囂似的聲音都不曾歇緩,除了第

一次聽見時,在他睜眼的瞬間響起呢喃般的輕柔嗓音之外,其餘都尖銳嘶啞的讓人發狂。

  你要找到──猶記得那四個字有著提醒什麼的溫柔。

  不含完整意義的單詞組不成句,在我心裡不知是幻覺還是有誰的聲音,一直出現著。



  每天重複卻不同的詞,帶著相同卻迥異的內容干擾我的世界。



  漫無目地的遊蕩,直到在一個叫希多爾的臨海小鎮找到了關鍵。

  他離開了那破舊的屋子,到處遊走著,去四處各地見識不同的事物。

  他漫無目的,沒有目標,直到他遇見了站在浪濤旁的男人。

  那天同樣是狂風暴雨,海怒吼著,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響聲,巨浪層層疊起逼近十公尺高,

但男人卻毫不在意的站在沙岸邊,笑的像個孩子。

  一種直覺,讓他確認,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會是普通又脆弱的人類。

  能泰山崩於面前而喜怒不形於色,成熟中帶點孩子氣卻又莊嚴無比,似王。

  「嗯?有人類敢站在我造出的巨浪旁?」男人頗有興趣的盯著他。

  還沒有看過有人大浪在面前碎成千萬水花,卻仍然面無表情,毫無一絲退縮之意。

  「你是誰?」他感受到他不可思議的氣場。

  男人笑了笑,很坦率的回答了。

  「我叫闇予,人稱龜王。」




  「神獸四族、聖獸九家──」腦中突然出現的資訊令他錯愕,「十二位王者?」

  一片空白的記憶令人不安,而現在彷彿找到了救贖的光。

  只要繼續追尋下去,總有一天會找到的吧。有了想做的事真的是很開心,開心到雖然他覺得

這個人生是一場鬧劇,還是提起精神來面對、還想再掙扎一次。

  接觸新的事物,就會湧起相關的記憶,這是不是告訴他,無盡的遊戲也有終結的時候?

  每次都記起一點點,就會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無解的人生也會有意義?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這次是我的東西喔。」

  明明勝率是五比五,最近卻連連搶到失傳術法的闇予,高興地晃了晃手中的記載,迅速撤退

了。在各地遊走是為了有用的資料,但一有風吹草動,總是有人跑出來跟我搶。

  有時候對方也會來交換,或者仗著龜族那不傳外人的知識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例如讓普通

人能飛、起死回生之類的,偏偏又不能拒絕。

  那一族沒有人懂得比他多了,況且他手中還有王室專有的秘密。

  教我怎麼跟他打破關係呢……

  順帶一提前面舉例的兩個都沒有成功,不過倒是研發出能把人摔到半死不活的符,還有可以

控制死屍和人偶的咒,真是可喜可賀。

  哪裡可喜可賀啊!詭異的可以好嗎?

  能讓我這種非人說出「你很奇怪」的話,就代表他是真的很奇怪吧?

  這種情況下的事倍功半,還得多虧那個亦敵亦友的不明人士,真是心情複雜。



  猶記得那一天,空氣的磁場大幅度改變,壟罩上了可怖的灰暗。

  異況一但開始就沒有停止的跡象,身旁的事物開始染上與我相同的氣息,就現有知識來說,

好像是有關圖騰的術法所造成的影響。

  這發展卻讓我如魚得水,相容問題不存在了般,感覺是界都繞著,我在轉。

  不管我的試探的舉動多誇張──

  幾年前的瘟疫,我隱隱有個底。傳說有神的蹤跡時,我也知道那是四神獸王之一,是哪位就

不清楚了,依據那卓越的恢復力,推估為鳳凰一族。直到神獸與人類發動大戰,我才想去關注,

畢竟自己還是與之相關,是這麼想沒錯,結果,最後還是不敢。

  如果誕生只是一場意外,不得不消失該怎麼辦?我還沒找到,生存的意義啊



  龜縮著、逃避著,原屬於自己的初衷有點變化……



  也許是對不起良心,不過我沒有這種東西,回來百鳥村大概也只是因為,放不下責任吧。

  離開前,撿到了一個髒兮兮的孩子。

  因為那與我相似的眼神,撿起了她。

  很像的氣息,眼中同樣帶有迷茫的神情。不同的是她身上彷彿帶著溫暖的光,與我的黑暗完

全相反,甚至更強烈的光。







  「鳳凰退出大戰。」

  這是撿到芷瞳不久後得到的訊息。

  「龜族大規模內亂,無力對外。」

  再看著眼前說著要結盟的某人,他得到了第二個世界級大消息。



  你不就是王?內亂是什麼,搶奪權力?要搶也要有實力吧,辦個演武大會再宰掉所有參賽亂

黨,這樣不可以嗎?好像太急了點,那就慢慢剔除啊!或者開軍隊壓過去!鎮壓懂不懂?

  頓時腦中亂七八糟的聲音一堆,很奇特的是當中還有自己的吐槽。他不禁感嘆今天的情緒起

伏真是豐富。

  「我沒有東西能結盟你。」
冉央 or 幽音

殺人之前做好被殺的覺悟 .... 這是我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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