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運的遊戲
逆尾把雙腳伸直，伸了個懶腰。他穿過空地，走向黎明的巡邏隊。
石鬚正在指派巡邏隊的隊員，他的眼神飄向他。
「湍牙、風翅，還有……逆尾也一起去吧，順便帶鱒掌一起去。」
「我可以一起去嗎，石鬚？皎掌得了白咳症，所以我沒辦法幫她上課。」黑色公貓走了過來。
「當然，雲爪。」副族長說道。
巡邏隊穿過入口的蘆葦叢，走出了營地。
逆尾抬起頭，嗅聞黎明的空氣，今天的濕氣似乎特別重，看來即將要下雨了。
一股陌生的氣味突然灌進他的鼻腔，他忍不住皺起鼻子。
「那是什麼？」鱒掌問道。
「是……貓嗎？」逆尾發出帶有敵意的喵聲。
風翅穿過蘆葦叢，踩著踏腳石過河，然後站在另一邊的岸上。
她喵了一聲，示意他們過來。逆尾跳了過去。
「真的是一隻貓欸。」鱒掌說。
「兩腳獸寵物，起床！」湍牙大叫。
那隻銀灰色公貓張開眼睛，站了起來。
逆尾瞪大眼睛，那隻貓的尾巴有藍色和紫色的毛，每根毛髮的末端都閃著光芒。
他從未見過如此閃亮的貓！
湍牙顯然也被嚇到了，頸毛都豎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節奏。」他冷靜地說，「有什麼事嗎？」
「有事！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不知道這是溪族的領地嗎？」鱒掌大吼。
節奏漂亮的靛色眼睛裡閃著冷光，逆尾覺得他似乎不是寵物貓，靈魂中還藏著天生的野性。
他什麼也沒說，逆尾卻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那是不祥的預兆嗎？
「請你離開好嗎？這是我們的地盤。」風翅低聲說。
「妳對他太好了，風翅。」湍牙怒聲說，「滾出去，寵物貓老鼠屎！」
灰色公貓怒吼一聲，「你們沒有權利趕我走！」
湍牙長嘯一聲，並撲向節奏。兩隻貓扭打在一起，雲爪衝過去幫忙。
逆尾憤怒地喵了幾聲，正要撲過去。風翅咬住他的尾巴。
「噢！風翅！妳在幹嘛？」逆尾大叫。
「對不起，逆尾。」風翅垂下頭，「我只是覺得……你們都太易怒了。他只不過是隻貓──就跟我們一樣。」
「沒錯。但是他闖進我們的領地，就該被趕出去。」
「但是──」
逆尾用尾巴擋住她的嘴巴，「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風翅。並不是每隻貓都有苦衷。」
風翅垂下眼簾，掩蓋住一閃而逝的光芒。逆尾看不清楚那所代表的意義。
此時，湍牙跳了開來，雲爪把節奏壓在地上，他並未掙扎。
雲爪伸出他的白色腳爪，抵著節奏的頸部。「投降吧，入侵者。」
他的雙眼似乎閃過一絲緊張，但那隨即被掩蓋起來。「我離開就是了。」
巡邏隊回到營地，他們飛快的躲回戰士窩裡。
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大雨，淅瀝嘩啦的雨點打在地上，濺起了點點水花。
逆尾看到他的姊姊走進戰士窩，並坐到他身邊。
「怎麼了嗎？」逆尾問道。
「放心，是好消息。我等會兒就要搬進貓后窩了，」礫飛說道，「我有小貓了！」
逆尾聽到這句話差點叫出聲來，「是……是誰的小孩？」
礫飛眨了眨眼，似乎感到有點害羞。「是石鬚，還有……」
「還有？」
「和另外一隻貓啦……我似乎同時有了兩個伴侶。」礫飛喵聲。
逆尾點點頭，並沒有再繼續追問。
但是同時擁有兩個伴侶……星族會允許嗎？
空地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陣哀號，礫飛抬起頭，「柳毛！」
她冒著雨穿過空地，雨水浸濕了她柔軟的毛髮，她奔進貓后窩。
「礫飛！」逆尾跟著跑過去。
鯽池蹲在柳毛身邊，瘋狂地舔著一團濕濕的小東西。礫飛坐在旁邊照顧柳毛的三隻小貓。
逆尾緩步走到礫飛身旁，「怎麼回事？」
「柳毛的第二胎小貓出生了！」礫飛愉悅地說。
「但是她本來就有小貓了不是嗎？」逆尾說道。
「是啊。她沒有跟任何貓說，她又有了小貓，她想給雲爪一個驚喜。」
柳毛抬起頭舔著那兩隻新生小貓，「他們真可愛。雲爪去哪了？」
黑色公貓從入口走了進來，「妳嚇到我了。」他說，「怎麼都不跟我說。」
「我想給你個驚喜。」柳毛說，「這隻母的就叫做小雨點好不好？他」
「當然囉。這隻公的就叫做小淅吧。」
下過雨的空氣似乎特別清新，一隻蝸牛從營地中央緩緩爬過，逆尾躍過牠。
石鬚走到她面前，「逆尾，你再帶一支巡邏隊出去好嗎？」
「當然。」逆尾說，「就帶風翅和龍火。石鬚，你要一起去嗎？」
「嗯……好吧。偶爾出去晃晃也不錯。我好像很久沒出去巡邏了。」
巡邏隊再次出發，沿著另一條路巡視領地。
風翅抬頭嗅聞空氣，「我又聞到剛才的味道了。」
「你是說節奏嗎？那傢伙已經被湍牙和雲爪趕走了。如果我也去幫忙的話，他才不敢回來呢！」
「不要把錯都推到我身上，逆尾。」風翅的眼裡閃過一絲冷漠。
逆尾豎起毛。
是因為我當時不讓她說話嗎？
他不再多想。再想也不會有解答。
「是妳阻止他的，不是嗎？」石鬚說道。
風翅眨了眨眼，別過頭去。「你們就只知道欺負母貓。」
龍火忍不住發出喵聲，「誰叫妳們那麼容易相信我們呢！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風翅的臉紅了起來，她想反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逆尾突然間停下腳步，頸毛直豎。他瞪著草叢中不斷甩動的藍紫色尾巴。
「你怎麼還在這裡？」逆尾瞇起眼。「怎麼了？」
「沒事，」節奏低吼著，「不要靠近我。」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腳步似乎有點不穩。他豎起頸毛，比先前更有敵意。
風翅走上前，「不要走，節奏。」
灰色公貓怒吼了幾聲，作勢撲上前去。風翅踏前了一步。
他露出白色的牙齒，「不要……靠近我。」
風翅走到他面前，他在她開口前就撲上前去，風翅大叫一聲。
逆尾正想前去幫忙，但是她已經把節奏從身上甩開，並壓倒在地。
他不再掙扎了，就像早上一樣。他閉著眼睛。
風翅放開他，但是他依然躺在地上。風翅舔舔他的臉頰。
他咳嗽了幾聲，眼裡的敵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心的無助。
風翅發出溫柔的喵聲，並在他身邊趴下。她又舔了舔他的臉頰。逆尾的喉間爆出一聲低吼。
為什麼……覺得心裡有點酸酸的？
我也不甘心……嗎？
他的心動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