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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載滿了硫磺與泥水媾和而生的蕭索泫然欲泣,受方被鎖上的窗所阻,雨聲還來不及追悼,它就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壓迫而嘔出了稠濁的淚水。妳可曾聽見無力穿梭指隙的長帶交互摩娑著無謂的喟嘆,而妳卻以趾尖為起點在它無力迎行的耳後躍然似地逃脫了。留狼狽的一雙鞋觸礁床沿,徒然汲取著垂落床單流隙的死白。
 
 妳知道,懸在對岸的白色迴圈不會是泊船的繩。
 
 如懸盪的掛式電話騰空描摹著漸趨狹隘而令人窒息的弧線,妳垂首擺盪的弧度於時間稠而緩的運作間歸零的速度甚至快於腎上腺臨終的催動。遊走在腦背側縫核與神經元的時差間,可來得及眨眼?來得及傾耳傾聽嗎?
 
 妳抽了一口幾乎引發下一場大霹靂的深息,眸裡散漫的星雲卻驟地濃縮如蟲洞的焦渴。泅泳在脫眶前無限延伸的四個象限,妳不會永久居留於臨界點的凝滯若擱淺沙岸的浪恆久斑爛,於是其後的將來隨地心引力渹湱的哭索而湧退,自沙淵淺嚐腳尖的輕吻輒止,飛梭吸吮餘燼在時光與時光的凝止點空旋不息。
 
 繩必定會負荷不了極而寂的止境而應聲而斷的,妳滿溢鹹澀的眼吐出了一扇死鎖大雨的窗,催頹地帆揚向了頹然趴臥的鉛直線。
 
 
 
 這理應是窮極孤獨的啟程。
 
 自海拔高五百公尺的起點線鳴響的白霧欲屏彌彰,呼嘯的冷徹撕扯著你囤積耳蝸的矯情別語,妳知道起飛後就再也沒有人能為妳穿上了。
 
 妳卻脫了鞋,如臨故友懷抱似地掂起了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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