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26119695 於 2015-7-27 06:27 編輯
「我看我再也拍不出像樣的照片了。」看著滿天星群好像很開心的聚會中似的我說,「或者應該說根本就沒有拍出來過嗎。」無聲的流淚的我說,也是呢,從來沒有拍過什麼像樣的照片,就算高中時參加了專業社團用爸爸的遺產買了最高級的相機也是,一直以來都是拍了些不像話的東西,像是人家曬在陽台的內衣褲,還有外頭野狗野貓在交配的畫面。
雖然那些我一開始覺得是藝術的,看了許多人的相片展後我發現很多張是不堪入目的淫穢照,我就開始拍了這些不像話的東西,並且自稱為藝術之作。不管其他人怎麼說,總而言之我覺得是藝術就好,這是我的世界,就像那些偉大的藝術家的心理吧?
但其實說穿了,連我自己都知道那只是我心中那種飢渴無恥的渴望和慾望而已,我無可救藥的不斷追尋我所想要的東西,像是裙底那些美妙的粉紅色斑點,或是尺寸比例完美的絲襪腿。
我知道,那是我心中最深層的渴望,雖然我自己就可以穿了,但我從那次後就不敢那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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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女,還穿得那麼騷,想勾引誰啊?」
「唉呦,居然還穿粉紅色內褲,以為自己是誰?美少女嗎?」
「這絲襪材質不錯耶,給你穿真是浪費奢侈品了,還是拆掉吧。」
國二那年,幾個同班同學的女生在廁所裡對我做的事情,不僅僅把我身上的錢財和學長還有班草的照片通通沖到馬桶裡,還把我身上各種我珍藏的好看的衣服都扒個精光,只留給我可以遮住身體的衣物而已。說是有良心?算了吧,如果讓我赤裸離開廁所的話她們幹的事情不就都畢露了嗎。
身上有股臭味,大概是因為馬桶阻塞導致排泄物沒有完全被沖下,在那時候的摩擦衝撞中我有不小心摔進馬桶中,那之後就幾乎一直坐在裡面直到她們放過我為止了。不過是不是人為刻意不沖掉那些排泄物的呢?我不知道。
雖然說我本來可以找人幫我處理那些女生洩恨的,但我不敢了也沒那種想法了,之後。我拖著疲憊且傷口眾多的身軀回到教室後,換來的是全班同學和老師異樣的眼光,我的身子發著廁所和排泄物的惡臭,衣服也不像先前一樣光鮮亮麗,是很普通的內衣和短褲,髮型也亂了,臉上畫的淡淡的妝也毀了,牙齒也斷了一顆,我知道的,也覺得這也不是什麼特殊的事情,但他們的眼神卻透露了一切,我已經被當作異類了。
而我轉過頭看著他們時我看見了,我看見幾天前和我告白的班草在用異樣眼光看了我數秒後,把頭撇過去一旁看著窗外,嘴角還流洩著不屑一顧的神情。那一瞬間我感覺世界要毀滅了,連他也不愛我了,這世上還有誰會愛我?
「沒有什麼。」老師不斷反覆問著我怎麼了,還試圖用手要攙扶我起來,但那是那種懸在半空中猶豫不決的樣子,並不是真心想要幫我的。我抬頭對她笑了笑,揮開她的手慢慢回到座位。
我看到了,我看到一路上途經的左右的同學,都摀住了口鼻並且身子往另一邊傾了。有些神情誇張的女生還不惜將桌椅也一起往旁邊挪,像是被我碰到就會罹患什麼傳染病之類的。
我看到了,都是先前對我微笑的那些人,如今卻像靈魂被強制抽離體外施打藥物一樣,那些是藥物,而我是他們體內的病毒,他們的免疫機制已經開始排除我的存在了,我全都看到了,也預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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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家後,我打開門聽見電話聲正吵得刺耳,走進客廳看見母親正推著已經插進體內的針筒,我看不清她的臉,她背對著我的身影有點迷茫,我只看著他的動作,連電視中正在播放的下流畫面都忽略了。我選擇不作聲,離開了那裡,進了房間丟下我的書包,一股腦倒在床上,拿棉被澈底包住了我整個人。
這裡很黑暗,連我自己也看不見自己,但看不見自己有個另外的好處,那就是別人也看不見我。別人看不見我我覺得很安全,就算我平時穿得光鮮亮麗,不排斥其他人對我的交好,也只是為了要掩埋住醜陋的一面而已。
在這黑暗沒人看見我的環境,我可以澈底解放我自己,我覺得很輕鬆,彷彿關於我的一切全都與世隔絕,逃離到這世外桃源享受剩下的人生一樣。我知道的,就算我身處黑暗,黑暗中的這段人生也是安好快樂,是七彩溫馨的。
直到電話鈴聲又穿透我的黑暗吵醒了我,我才又不得已離開。大概是學校打來的電話吧我想,我必須接,不然明天面對的是更麻煩的事情,甚至會讓老師親自來到家裡的。
「喂?請問是陳洵安的家長嗎?」電話另一端傳來一個年輕的淑女的聲音,那不是班導那種老到讓我覺得有些噁心聲調,是輔導老師的聲音。
「我是陳洵安。」
「哦是洵安啊,媽媽呢?可以請她聽個電話嗎?」
「她在吸毒。」
「……什麼?」
「我說,她在吸毒。」
說完後我就掛掉電話了,我的手還放在話筒上沒有離去,過了幾秒才轉身移動到媽媽的房間去看看媽媽。我看見她脫掉了上衣,淺粉紅色的胸罩剩下一邊掛在肩膀著,她靠著椅子睡著了吧,我說。媽媽每次睡著都只穿著胸罩和內褲而已,這我是知道的。
我連媽媽穿什麼牌子的內衣,還有顏色尺寸款式全部都知道。我常常在她不在的時候去翻她的衣櫃,甚至會去拿她在洗澡時換下來的衣物看看。
過了沒有多久,警察來了。我知道是輔導老師報的警,她也來了。他們簡單問了我幾個問題後,就到客廳去找媽媽了。我聽見媽媽的喊聲,喊著我不知道是誰的一個名字,聽起來像男人的。我接近去看,幾個警察強拉著媽媽似乎要把她帶走,媽媽的乳房因為劇烈的動作而不斷晃動,她看見了我,我也看見了她,我們倆的視線對焦,她的神情是驚恐的,我卻是處驚不變的。
她依然歇斯底里吶喊著,卻沒有喊出我的名字,陳洵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