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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萬聖節即將到來，化裝舞會的流程大致敲定。負責下半場的孝班，會先照座號，一個個上台造型秀，接著表演才藝，
最後就群魔亂舞，預計狂歡到午夜十點。當天，老師宿舍提供床位，給較偏遠地區或想與同學一起住學校的人申請；難得好
機會大家一起過夜，四金釵當然都申請要住宿。
「筱彤，妳要扮魔女嘉莉，恐怖吔~」巧娟一臉預期心裡的害怕。
「萬聖節造型就是要驚嚇破表啊！」芳辰不以為意。
「放心啦~巧娟，我會扮嘉莉還是少女時，不會血腥。倒是芳辰，妳真要扮木乃伊？」
「嗯！因為簡單，全身纏一纏紗布，露出的眼睛畫恐怖就好。」芳辰已想周全了。
「到時，一定張欣最帥，只要德古拉不張口露尖牙，真的很帥。」巧娟幻想著。
「噢─拜託，都是怪物還分帥不帥！」張欣攤了攤手一副被打敗的表情。
  看大家討論那麼熱絡，幾乎走出前陣子的惶恐不安，筱彤衷心期盼平靜能持續下去，也希望這場萬聖節活動拉回大家往日
的歡笑。

  這陣子放學後，筱彤仍會到實驗室與何言討論「未釐清」的困惑，雖然校園目前平靜，但她總感覺即將有事要發生。
「老師，您不覺得奇怪嗎？那個對葉老師施暴的人，口氣有極深的怨恨，怎麼突然就收手消失了？雖然我也希望學校不要
再有人出事，但人性會轉變這麼快實在匪夷所思。」筱彤等待何言分析。
「嗯，的確不太可能，所以我很認真在找這五十年來，學校到底發生過什麼重大事件影響了什麼人？結果很可惜：没有。」
筱彤很快點頭，因為她也同樣認真找過。
「所以，我大膽假設，這重大事件是上個世紀的冤案。」何言平靜說著。
「上百年，有可能嗎？仇恨還延至後代處理？太不可思議了吧！」筱彤搖著頭，難以置信。
「我朝這個方向再找，發現上個世紀的確有件事很詭異。」筱彤屏氣凝神聽著。
「就是有關馬蓮安，為什麼任職校長僅僅一年多就離奇死亡！」何言打開記事本。
「離奇死亡？自傳不是後半部已消失，老師怎知，難道有借到完整版本？」
「的確，在市立圖書館藏書目錄裡是還有一本，但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不過，館長剛好是位修女，約略讀過這本自傳，
告訴我的。」何言悠悠說著。
「館長還說了什麼？」筱彤心中燃起「解惑」希望。
「她說，印象中，馬蓮安成長一路很辛酸，在下流社會多年飽受欺負凌虐，當她二十歲未婚生下兒子後，痛定思痛發奮要
成為上流社會人士而努力不懈。爾後，無論她參與什麼學習，都比別人更用心，付出更多，嚴格自我要求下，慢慢的走向
成功之路。三十二歲那年，她完成教育博士學位，被修道會派來我們完全中學任教。六年後，當上第五任校長。」
「哇~短短十二年，從一個高中肄業生唸到博士，真的不簡單。那看來，這女士應該很刻苦耐勞、積極進取，是正向楷模，
怎麼會跟大事件扯在一起？」筱彤納悶。
「問題是接下來，當時競選本校校長時，還有另一名更資深修女。馬蓮安不知向修道會呈報什麼內幕，造成這位修女退出
競選，她才順利當上校長。之後，為促成男女合校改制成完全中學，她也與家長會槓上。很可能總總事端種下恩怨，造成
她離奇死亡的結局。」何言轉著手中的筆。
「離奇死亡，那表示有可能是被謀殺，這樣是偏向個人恩怨，又怎麼跟學校扯上關係？」筱彤分析不無道理。
「這點我也想不透，不過，就那位館長所言，自傳本身是馬蓮安兒子編寫，連至親都不知她如何死亡，就表示為一樁懸案，
對學校來說，一位有建樹的校長死亡成謎，應該算大事了吧！而且...」何言停下來，正思索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怎了？老師，你直說，我受得住。」筱彤感覺何言接下來的話，就是離奇的關鍵。
「馬蓮安是在學校年度員工旅遊時出事。就在旅遊回程當天的一早，她未出現，大家原以為她先行回學校處理事情；
因為前一晚，的確有校務人員來電。但回到學校後，仍不見她蹤跡，她的宿舍也像還没有人回來般，這才感覺出事了。
警方派了大批人員在旅遊景點四周圍全力搜尋，也走訪與她甚密的親友、同事，都没有人再見到她。五天後有二位登山客，
在旅遊景點附近的山裡發現她的屍體。屍體呈焦黑狀態已難辨認是誰，會認為是她，初步是從頸上的十字架項鍊、身上殘存
的修女服碎片及報案時間點符合來判斷。之後再用科學方法證實，的確是她。」何言拿起杯子啜一口水。
「屍體現場没有打鬥的零亂，也没乾材焚燒的痕跡，怎麼她會被燒成焦黑，實在很難理解。」何言用紅筆在記事本上畫線。
「或許發現屍體的地點，不是死亡的第一現場。」筱彤判斷。
「可能這麼解釋才說得過去，但還是很離奇，因為當時方圓幾里都有地毯式搜查，没有一處有燒過東西的痕跡，而且附近
居民那幾天，也没聞到類似燒東西的大量煙味。若說在更遠的地方下手，又為什麼千里迢迢把屍體運回景點附近棄屍，
這樣不是很容易被發現？反正邏輯上都很難說得通。」何言放下手中的筆。
「嗯，的確很古怪。除了死法，我還想到，為什麼學校要把她列入名人堂製成木乃伊，又交代後人不能碰觸？感覺學校
這樣做，像是都知道一切始末又自願承擔她橫死的不名譽，難道不怕後人質疑學校名人審核標準？這樣自找麻煩事，學校
為什麼要做？實在想不透啊！」筱彤吞了一下口水。
「是，而且列入名人堂是被尊崇的，後代為什麼又要報仇？」何言補充說。兩人似乎又回到原點的困惑。
「好吧！先討論到這裡，雖然没找到兇嫌，但起碼文芳和美珍都在復元中，校園最近也平靜，這樣就值得欣慰了。」何言
淡淡微笑，表情釋懷。
「對了，老師！那個馬蓮安是左撇子嗎？」筱彤突然想到。
「怎麼無厘頭問這個，很重要嗎？我不知道，自傳恐怕不會提到這麼細微吧！」何言說著還是拿起筆記下。

  餘暉没入山頭，天色已暗，略略金風夾雜綿雨不時發出淅淅颯颯的聲響，
「該離開了，送妳回去。」筱彤點頭。二人起身收了杯椅，往門口走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