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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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童年的記憶和多數人一樣，讀書、寫字、升學、考試，平凡得該檢討；但腦海中，卻有這麼個故事大體記得；或許是因，

第一次瞞父母租漫畫，也或許是第一次視覺及感覺同時湧入血脈，驚悚的瞬間就進了永恆。無論是那一種，今天把它完全

文字化，寫下來分享。若讀者看完，感覺似曾相識那個漫畫故事，煩請回覆告知在下書名；因為我已經忘了書名，題目是

在下暫定的。

故事：

一、

    在中世紀黑暗時代的動亂期間，少數堅定地獻身宗教的基督徒，離開社會到荒涼而讓人生畏的文明邊緣地帶過著隱士

生活。隱士的行為喚起更多陳腐的教士去發誓約守貧窮和奉獻，重新聆聽耶穌基督的教誨。

    這種教士組成一個新的同質信徒團體，稱為修道院。在某些歐洲地區，修道院成為唯一剩存的學問中心。這裡就是一

所修道院附設的完全中學，四周綿延著阿爾卑斯山脈，小鎮民風古樸，環境清幽，絲毫未遭到當時頻繁戰爭所破壞。

    一早葉老師和往常一樣，打掃修道院內外環境。這所完全中學的老師，有不少是修女，而她是其中一位最年輕貌美、

溫柔且平易近人的修女老師，所有接觸過她的學生，没有一個不愛戴她。

「哎啊！快到早課時間了。我得趕緊把靜思堂及地下室的灰塵撢一撢。」葉老師喃喃自語催促；由於穿著長袍修女服，

只能碎步趕著。

「咦！剛才不是豔陽高照，怎麼地下室這麼溼冷。」當她手握燭台，下了二層樓高的彎曲階梯後，一股陰風襲來，不自覺

的抖了身向高遠的氣窗望去。只見幾道短小光芒輕輕落在窗櫺上，對室內完全起不了照明作用。

   没再多想，葉老師點起燭火，靠著些微燭光，趕緊拿著撢子在一個個棺木上輕拍。每個棺木裡都存放一尊木乃伊，他們是

歷代對學校、地方上有卓越貢獻的人，死後為紀念他們的建樹，被保存大體供代代瞻仰敬拜。這是學校傳統，也是在此

小鎮最高殊榮。

   目前棺木有十八座，橫跨一個世紀的先人，葉老師邊撢邊想著早課的事宜，突然「涮！」一股水莫名從天而降，正打在

第十三座棺木上。

「啊！糟糕。」葉老師火速拿起大塊布去吸乾，就怕水一下子滲進棺木可不好。但怎麼也來不及，水早已透進棺木；從

棺木底部溢出的水，就清楚不過了。

「這可怎麼辦！若放著它自然烘乾，裡頭的木乃伊恐怕會先腐爛。」她正心裡嘀咕著，手不自覺去推開棺木。「嘎吱─」

           只見棺木裡一尊木乃伊雙手交叉，好端端的躺著。葉老師下意識用手摸著它的胸口，「這….怎麼是乾的，而且….」

當她的手觸摸到心臟的地方，一種熱度傳來。就在她收手的同時，木乃伊的臉部陷出了二個眼洞，下方也慢慢裂出嘴型，

突然！它坐了起來。葉老師瞠目，後退了幾步，喉嚨似乎被鎖住發不出聲音。這時，木乃伊轉頭，注視著她，裂開的嘴發出

抽搐的喘息，兩個眼洞不斷冒出一條條的蛆蟲，它拱起了膝蓋，準備起身。當下，葉老師昏厥倒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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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噹~噹~」早堂課的預備鐘敲響，

「怎麼不見葉老師！通常她都提早來辦公室先做上課準備，怎麼今天鐘聲都響了，還不見她人？」何老師有些擔心自顧

說著。何言，是這所學校理化兼體育老師，來學校剛滿三年，一直對葉老師有種說不出口的愛慕；或許因為她修女身分

不便說吧！

「她今天輪值打掃，不過也該結束才是。我去她宿舍找找。」陳老師說罷，轉身往宿舍方向跑去。

   

  宿舍區位置，是在修道院後方，接近山坡地帶，平常就人煙稀少，寧靜非凡。當陳老師推開籬笆圍欄時，正有一道強大

逆風吹來，讓小小門欄怎麼都推不開。

「葉老師，妳有在裡面嗎？」四周除了枝葉被風吹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外，連鳥叫聲都突然滅絕。

陳老師感覺一股寒意，正打算放棄到別處找時，突然看見一隻手把半開的窗戶關上。

「葉老師是妳嗎？」她三步併二步跨過門前幾格階梯，來到門口抓起了門把；竟没有上鎖，順利開了門進去。裡頭出奇的

黑暗，幾乎看不清楚任何物品，更別說是人影了。她眨了眨眼睛，試圖調節一下內外視差，隱約看到桌上油燈。正當她要

轉開時，突然一聲粗吼，「不要！」陳老師驚下之餘，腳碰倒了木椅，發出「碰」的巨響。

「對不起葉老師，我不知道妳在。」一邊致歉一邊蹲下來扶正椅子。這時，陳老師已較能看清楚四周，一個穿著修女袍的

人，坐在床邊面向拉起窗簾的窗，背對著她。

「葉老師，妳是不是生病了？」那人點點頭。「噢！還好嗎？要不要我請校醫來。」說著逕自走過去關心。「別過來！」

又是一聲粗吼。

「怎，難到會傳染？」對方再次點頭。

「那好吧，妳好好休息，今天我幫妳代課，若有什麼狀況，請洗衣送飯阿桑傳個話。」說完，她趕緊退出了屋內。氣氛真是

詭譎，讓陳老師一刻也不想待在那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個人似乎不是葉老師；但不是她，又會是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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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牛魔王來了，大家快坐好。」當陳莉香老師走進高二孝班時，一片鴉雀無聲。莉香老師是學校訓導主任，因為在校
資深，做事一板一眼，總是滿臉嚴肅，所以綽號「牛魔王」。
「今天葉老師生病，由我代課。翻開國文課本第…」

「筱彤，牛魔王說葉老師生病，妳相信嗎？昨天放學後，葉老師才幫我輔導功課，當時她有說有笑，一點病兆都沒，怎
麼今天就突然生病！」芳辰壓低嗓說著。
「嗯，是有點古怪。等等下課，找何言老師問看看。」
  高二孝班是文組班級，男女比例10:30，其中四大金釵：周筱彤、林芳辰、張欣、楊巧娟，是班級靈魂人物，長相各自
出眾，彼此也是麻吉，班上事務多由她們管理決定，没人有意見。

「何老師，葉老師生病了嗎？」何言被四大金釵包圍著，不得不放下筆抬頭。
「嗯，應該是。早上莉香老師親眼瞧見，而且葉老師擔心會傳染，要大家最近別去看她。我猜測是重感冒，因為陳老師說
聲音都粗啞了。」
「重感冒，不用到醫院嗎？」巧娟擔心詢問。她是四大金釵裡最溫柔的一位。
「目前不清楚，感覺葉老師還能自我料理，因為洗衣服阿桑說，衣物都有收起，飯也有吃完。不過…」
「不過什麼？」小姑娘們緊張的睜大眼睛。
「也没什麼，好像這次生病，口味改變，葉老師要求把蔬菜全換肉。而且，肉不必煮太熟。」
「怎可能！葉老師怕殺生，看見帶血食物會拿開，怎生個病就改變口味？」張欣衝口說；她是偏男子氣概型的美女。
「嗯，所以我也擔心，怕她得了什麼怪病。今天我會撥空去看她，情況如何等我看過再說。打鐘了，快回去上課吧！」
何言向門口方向揮了揮手，示意要她們離開回教室去。

  四位小姑娘邊走回教室邊思索，
「筱彤，妳是我們軍師，頭腦最靈光的一個，倒說句話啊！」張欣打破沉寂。
「我也一片混亂，但可以肯定：葉老師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明天等何言老師消息，若還是模糊，我們自己去看老師。」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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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謝謝。

四、

「何老師怎樣，葉老師還好嗎？」一早，四大金釵迫不及待詢問何言。
「噢─怎說呢！我没見到文芳 (葉老師名字)。」何言眉頭難得皺起，兩手交叉在胸前。
「没見到！！」四人異口同聲大叫。
「是啊。昨約傍晚五點，我先撥了電話到葉老師宿舍；但没有人接。當時就想，會不會人在休息，這樣去看她反而打擾。」
「所以，你就没去了？」張欣語氣有些衝。  
「不，我去了；而且還是火速。因為我又想到，也可能病得太重，無力起來接電話或已昏迷….」說到此，何言憂心耿耿。

「我衝到宿舍門口外，按了電鈴没人應門，更加擔心，下意識就轉了門把，竟然是開的。我趕緊進去四處張望找尋
文芳，就怕她倒在那個角落或地板。可是，令我驚訝了！」
「怎麼樣？」四個人不知何時互相握緊手心。
「屋子裡没半個人，我走到床邊，見被子疊得完好，就像不曾使用。突然，我發現桌上有杯還未喝完的水；是溫的。
當下感覺，剛才一定有人在，早我幾分鐘出去。」
  說到這裡，何老師拿起了桌上馬克杯，把裡頭的水一口飲盡。四個人只能面面相覷。

「當我有這念頭時，立刻拔腿衝出去，並告訴自己快一點，說不定能看見剛才屋內的人，或者就是文芳。」
「結果呢，是誰？」張欣等不及又插嘴，筱彤馬上把食指壓在唇邊比「噓」手勢。
「我跨過籬笆圍欄後，踩到一個東西，絆了一腳。剎那間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一個身影在不遠處；像是文芳又像不是。再次
定睛瞧時，什麼也没有；不過，遠遠聽見靜思堂大門關上的聲音。
「後來呢？就再追去靜思堂才是啊！」芳辰開口；她是好奇寶寶，最愛偵探推理，只不過常常判斷錯誤。
「噢─本來也這樣決定。但….你們看吧！」何老師把椅子後退，伸出了包著厚厚紗布的左腳。
「Oh My God！」姑娘們不約而同叫起來。
「是啊。那一踩，扭到了左腳踝，我總不能去探病，結果反而要人為我包紮吧！」
「老師還好嗎？一定很痛吧！這幾天走路最好拄著拐杖減少腳踝負擔，會比較快好。」巧娟關心叮嚀。
「我没事，謝謝。好了，大致情形就這樣。我想，葉老師應該没事，也許已經好多了才會去靜思堂晚禱，放心吧！說不定
明天就來上課。妳們幾個該回教室了。」何言下逐客令，四大金釵也懂分寸，輕輕點頭行禮後，離開辦公室。就在這時，
筱彤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何老師，只見他眉頭深鎖，若有所思的盯著牆壁。

「那表情，一點也不像没事，到底何老師隱瞞什麼没說？」筱彤坐在教室靠窗的位子，一直反覆思索剛才何言表情裡的陰晦，真相是什麼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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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何言拄著拐杖漫步在校園林蔭小道，腦中盤想著那天所看到的景象。這是葉老師請假的第四天早上，陽光普照卻一點也
不悶熱。果真初秋氣候宜人。
「為什麼那裡會有多隻死雞，而且各個像是被放血到氣絕。」何言這麼判斷是因為，死亡的雞全身完好卻無血色，若遭猛獸
攻擊，身體應該是支離破碎血淋淋或者屍骨無存；況且，那裡是宿舍的花園區，怎會有這般惡獸可以一口氣攻擊這麼多隻
雞。當天，何言是扭傷了腳踝，但也是這離奇景象，讓他理不出頭緒而打道回府。

「嗨！老師。」何言被肩上突來一掌嚇到。
「周筱彤，跟人打招呼要正大光明，這麼偷襲來陰的，没禮貌！」
「冤枉喔─老師。我從剛才就在後頭追著叫你，是你不知想什麼入神没反應…怎了？」筱彤低頭看了何言的左腳。
「腳没事，只是生活上一些小事要釐清。」
「真─的─嗎─？」筱彤故意把每個字拖長音，擺一道「不相信」的眼神。
「這小事，應該就是何老師您那天藏在心裡的話吧！」
  何言內心一震，
「這孩子不虧是全校第一名的學生，那麼會察言觀色，推測無誤。」但表面上，他仍裝作没事，故作輕鬆。
「老師你不說没關係，我自然有法子查出來。那麼我回教室了。」不等何言回應，筱彤敬了禮，小跑步離開。
「等…欸！希望這孩子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也別做離譜傻事，一切要拿捏好才是。」何言只能祈禱著。

「噹~」下課鐘一響，筱彤立刻召集姐妹們。
「探問得怎樣？」三個人急著想知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何言老師那天有話保留。我推測，可能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狀況，而且到了今天他仍無法解釋。」
「還有，妳們不覺得奇怪，葉老師生病後，有誰再見過她？都只是透過阿桑收衣送飯時老師留的字條，就當她在恢復
中，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可能老師的病有傳染性，大家怕面對面接觸。」芳辰推測。
「不對！起碼何言老師不怕這個。但連他都停止再追究，一定有蹊蹺。」筱彤語氣肯定。
「所以，與其在這猜測，不如午休時妳們掩護我，應付牛魔王巡視，我溜去找葉老師。只要找到老師，真相就大白了。」
「嗯~說得是。妳可要快去快回。」四個人伸出手互相握住，「加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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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接近中午時，突然下起綿綿細雨。
「筱彤，妳確定要去嗎？」巧娟有點擔心，不時望向天空一再詢問。
「當然，我周筱彤決定的事，就一定會去執行。
「這裡就麻煩姐妹們了。」筱彤說完，套上輕便雨衣，往宿舍方向跑去。

   雨水讓步伐無法加快，筱彤心裡期待葉老師和往常一樣站在窗口輕輕哼唱，
「現在下著雨，老師又生病，應該不可能。」筱彤打消這念頭，但她仍舊望向宿舍的窗台，這時，她隱約看到一個身影；
穿著修女長袍，長袍蓋不住她穠纖合度的曲線；是老師！
「葉老師─」筱彤興奮的叫出口。
   那身影並没有轉向筱彤，反而快速進了屋內。
「這怎麼回事！難道不是老師？慘了！我這樣一叫，不是暴露行蹤。」筱彤懊惱著。
「等等！那位若不是老師，現在是不是正出來逮我，不行，先找個地方掩護。」她趕緊往側邊花園躲藏。「哎喔！」
   急忙中，筱彤絆到一個尖物，差一點摔跤，好在她感統好，擺一下身子化險為夷。
「什麼東西凸在這裡？」她撥開臉上的雨水，讓視線較清晰，再端詳那尖物。
「看起來像某動物腿骨。」她大膽的用手往土裡挖，企圖挖出整個尖物。
「呃─是雞。」當她挖到約半米深時，看見了腐爛的雞頭。
「怎麼有雞埋在這裡？學校不允許老師在宿舍養寵物啊！」
「周筱彤妳在幹嘛！要事没處理，還在想這微不足道的事。」她趕緊收起好奇心，留意四周情況。一切除了細雨聲外，
再也没別的了。約過了十分鐘，没有任何動靜，筱彤開始覺得剛才那身影就是葉老師；但為什麼就進屋没理會我呢？
「啊！豬腦彤。可能被雨聲蓋住，没聽到呀！」這麼一想，筱彤馬上起身大步走向宿舍門口。

   門口依舊整齊放著葉老師喜歡的盆栽，只是這些花草也跟著主人生病，各個枯萎没有活力。
「看來葉老師病得不輕，連她最愛的花草，都没法照顧。」筱彤邊想邊伸手拉線搖門鈴。「噹~噹~」
「老師，我是筱彤。」
   足足一分鐘時間，完全没有任何聲息回應。筱彤開始擔心；如同何言當時的想法；會不會老師怎麼了！
筱彤趕緊抓起門把轉動，幸運的門没上鎖。她順利進入屋內。

   屋內出奇的黑暗；可能是窗簾都拉上，又或者下雨的關係。
「都有吧！」她心想。一種消毒藥水味瀰漫在空氣中，刺鼻的令人作嘔流淚，她下意識用手摀住口鼻。這時她看見有個
人躺在床上，背對著她。
「葉老師，是妳嗎？」床上的人動了一下。當下，筱彤摸到桌上的油燈，正打算轉開。
「不要！」一種混合男女嗓音的怪腔衝出，嚇得她跌坐在地上。同時，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來。筱彤渾身開始起雞皮
疙瘩，照理說這人是她們所愛的葉老師，為什麼會有莫名的恐懼！
「筱彤」，對方開口，但一直低著頭，加上屋內暗，實在看不清楚長相。
「是我，老師。妳的聲音怎麼…」話一出口就打住了。她意識到這問題太愚蠢，重感冒的人，那有美聲可言。
「午休要結束了，快回去上課。」對方說完便躺回床，依舊背對著她。
「是，老師。要好好保重，希望您早日康復。」說完快快退出屋子，順手帶上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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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筱彤，有見到葉老師嗎？」一下課，三個人馬上聚來她這裡。
「噢─算有吧！」筱彤腦中還在思索當時的整個過程，所以對問題，她無法肯定回答。
「『算』有是什麼意思？」大伙也聽不明白。筱彤伸呼吸後才慢慢開口。
「我說『算』是因，我進入屋內後，有看見一個人在床上。因為很暗，實在看不清楚臉；不過是葉老師的宿舍及床，不是老師還會是誰！」
「妳没和老師交談嗎？」張欣一向急性子。
「當然有啊！聲音聽來粗啞，完全不像老師平時甜美的嗓音。所以，老師真的病得不輕。」
「聽了讓人好擔心，我們應該一起去看看老師。」巧娟的母性溫柔挺像葉老師的。
「不行！我感覺老師不希望人去打擾。因為，她只對我說快回去上課，就躺回去休息，看來没多餘體力招呼人。」
「這真不像老師作風。去年老師也曾感冒，當時我過去看她，她雖仍有點發燒，還是起身招呼我；只是要求我與她保持
距離，別被傳染。」芳辰忍不住發言。
「是啊！不像老師…」筱彤輕輕重覆一次。

「各位同學，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葉老師身體大致康復，下週一消假回來上課。」莉香老師語氣帶著愉悅。
「哇！太好了，再被牛魔王教下去，我都要變紅孩兒了。」張欣大辣辣的講著，也不怕隔牆有耳。
「筱彤，剛才妳去看老師時，不是說病得很重，怎麼才過二堂課時間，牛魔王就宣布老師要回來了？」芳辰悄悄反問。
「我也在納悶，不過老師要回來是好事，一切疑問到時就能解釋了。只是…」筱彤心裡雖這樣期望，但不知為何，有股說
不上來的不安感。
「只是什麼？別吞吞吐吐的讓人擔心。」芳辰催促著。
「没什麼，想說老師剛回來，或許體力還不能負荷太多事情，所以大家的關心要適可而止。」
「這還用說，我們懂啦！」芳辰終於没再繼續發問。
   就在當下，筱彤心裡有了決定：她必須找何言老師談談。

「何老師，我懂你那天心裡的疑慮。」筱彤趁放學來到何言的辦公桌旁。
「是死雞，對吧！」她兩眼直盯著何言。何言知道，他瞞不過這小姑娘。
「嗯，妳也發現了！那天我的腳就是踩到牠們。」
「牠們！有很多嗎？」筱彤語氣有些錯愕。何言不解，但也察覺似乎他們兩個看到的情形有些不同。
「嗯，很多，起碼五隻以上。妳看到的是怎樣？」
「我先是被尖物絆到，好奇驅使去挖開，發現了雞頭。」
「所以…啊！那不就一天之內，有人把牠們全埋了。」何言點頭，內心佩服這孩子的聰慧，也擔心她這樣追根究底的
性格，會不會那天招來橫禍。
「可是没聽原伯(學校園丁)說有埋什麼，照理說突然那麼多隻死雞應該會有消息通報。」筱彤自顧說著。
「我問過原伯了，他那天在整理大門花圃，根本没到宿舍區。」何言倒了二杯溫水。
「那不就没人瞧見，當然也不會有通報。可是這樣更奇怪了，不是原伯，那是誰埋了牠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有，
雞那來的？怎麼一口氣死掉那麼多隻？」一連串的問題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若單純死雞問題好釐清，再多方詢問不難找出答案。我是怕這事件不單純，擔心跟文芳的生病有關連，所以才一直
没說。」何言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也示意筱彤喝水。
「老師心思縝密，的確，因為葉老師生病後口味改變得離譜，巧的又發生這種離奇事。」何言打從心裡確定，今後若有
什麼光怪陸離之事，這小姑娘是可以討論的伙伴。
「好吧，時間不早了，快回家吧。我聽莉香老師說，文芳有留字條下週一就回來上課，她有康復就好。至於我們遇到的
事，還不能證明什麼，學校方面也没聽說，就當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再說出去，以免生事，好嗎？」
「好，都不說，一言為定。」筱彤象徵性的與何言打勾按姆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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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今天葉老師要回來，昨晚興奮得睡不著覺。」一早，張欣就拉著姐妹們滔滔不絕。
「是啊！我也睡不著，想到又可以聽到老師甜美的嗓音，就開心不已。」巧娟附和著。
「我倒是睡得很好；因為安心了，連作夢都在笑。」芳辰也發表感覺。
「筱彤，別杵在那兒安靜，說一下心情嘛─」張欣催促著。
「噢！說不出的高興，只是感覺這週特別漫長，好像與老師相隔一世紀了。」
「哇~筱彤講得好狗腿誇張，難怪老師最疼她。」張欣這話說得不假，從高一入學開始，筱彤的各方面優異表現，加上
察言觀色，凡事應對得體，有情有義，處處都得老師同學喜愛；特別是很投葉老師緣。就在大家開心交談時，「噹─」。

  門口出現一個大家熟悉的身影，
「是老師！」大伙向前簇擁。葉老師和往常一樣，都會在鐘聲敲響時，進入教室。她雪白的肌膚、秀氣的五官以及穠纖
合度的身材，没有一處改變；只是在眼睛下方多罩了一層薄紗，兩手也戴上手套。
「大家坐好，別讓老師一直站著。」筱彤發號司令。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這次生病，比過去辛苦，身體有起疹子，聲帶也受損，因為還没完全好，所以罩著面紗，
聲音也請大家忍耐幾天，愛你們喔！」
「老師，慢慢來，我們也愛妳。」大家給了葉老師一個愛的鼓勵。
「真的是老師，說話的神韻、態度、輕重急緩及用字遣詞，都跟過去一樣。」筱彤內心的不安感漸漸釋懷。

「那─各位同學，老師現在點名，點到名字的同學請舉一下手。」葉老師翻開點名簿。
「點名！老師您忘了我們？除了高一剛入學那幾天有點名外，您早就記住大家名字了啊！」張欣突然衝口而出。
「是這樣啦！一週没見到大家，挺想念的。想說透過點名，喊一喊大家名字，可以嗎？」大家笑了，鼓掌表示同意。
葉老師開始一個個叫名字，同學也開心舉手回應。
「周筱彤。」
「有。」與老師互相注視的瞬間，筱彤突然感到一股犀利之氣；雖然只有短短幾秒，已讓她不寒而慄。當下她的表情，
或許對方也看出來了。

「太好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好幸福喔！」巧娟邊說邊在筆記本上畫愛心。她的個性最像葉老師，也同樣都愛畫圖。
  一下課，四大金釵習慣性會聚到筱彤座位旁聊天。通常由筱彤先開話題，但今天她想聽聽姐妹們的感覺，所以緘默著。
「是啊！雖然一開始聽老師那中性嗓音覺得怪怪，不過老師的表情、動作依舊迷人，溫柔的態度聽起課來就舒服。」
張欣一副陶醉表情。
「本來老師說要點名，我也有些吃驚，但後來看老師一個個誠懇的叫喚，深情的注視，散發無比想念的心意；好像戀愛
中的男女，就感動莫名。」芳辰拿起桌上的筆，在巧娟愛心上又補了愛心。
「筱彤，妳今天是怎麼了，反應鈍鈍？」巧娟關心詢問。
「噢！大概昨晚没睡好，有點頭昏腦脹。不礙事，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筱彤起身逕自出了教室門，留下三位好姐妹
疑惑的眼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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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嘩啦啦的水聲，充斥筱彤的耳際，涼颼颼的水潑灑臉頰瞬間，竟感到刺骨而顫抖。
「到底怎麼了！明明一切都是老師的舉手投足，為什麼我會感到害怕。」她一手關掉水龍頭，一手從口袋裡取出手帕準備
擦乾臉上的水珠。當她抬起頭的剎那間，鏡中出現了一個身影，「老師！」她猛然回頭，顧不得臉上水珠四處散開。
「筱彤怎麼了，這麼毛躁？心裡有事啊！」葉老師微笑看著她。
「我…没事，大概昨天没睡好，昏昏沉沉的，來洗個臉提神。」
「嗯，老師生病讓妳擔心了！對不起。臉還溼著，真是。」葉老師伸出手摸向筱彤臉頰；她無路可退。
「好了！小臉蛋整理起來真是漂亮，快回去上課了。」
「是，謝謝老師。」筱彤只感到臉頰冰冷；是水的關係，還是老師的手。
正當葉老師轉身要離開時，突然一陣風吹來，輕輕揚起她臉上面紗，筱彤隱約看見一片像燒傷的皮膚。
「噢─有看見什麼嗎？」葉老師趕緊用雙手壓住面紗。
「這次生病真讓我苦惱；包括這些疹子，連老師自己都覺得嚇人。老師先回去休息了。」說罷没等筱彤回應就快步離開。
「那是疹子嗎？」筱彤這麼自問，她的感覺，明明像燒傷結痂；但什麼病會讓人的臉一下子變那樣，她不明白。

「筱彤，妳洗臉洗到美國啊！怎麼那麼久才回來？」芳辰好奇的問。
「没啦~我還蹲馬桶，又不小心掉進去，行嗎？好奇寶寶。」筱彤故作輕鬆。
「生氣喔！我是擔心妳，看妳出去時一臉大便。」
「喂─林小姐，說話很粗吔。該打屁股。」筱彤過去拉了一下芳辰頭髮 ,並輕輕在她耳邊說：「謝謝。」
  即將下一堂課，身為班長的筱彤必須把點名簿翻到正確位置，她走向講台隨手翻開，正巧翻到剛才葉老師點名的那一
頁，她愣住了。點名簿上除了出缺勤記錄，突然有四位名字前多了紅筆星號，就是她們四大金釵，「這…」。
  一個上午，大家都沉浸在葉老師回來的喜悅當中；只有筱彤，內心感覺參差，她不知該找誰討論。

「噹~」下午第一堂課鐘聲響，葉老師準時進入教室。
「今天我們要畫素描，主題『自己』。老師希望這張自畫像是要真實呈現自己，而不是漂亮創意，那麼大家開始畫吧！」
「老師，您不示範畫一下嗎？過去都有吔。」張欣總是心直口快。
「對不起，老師的手還未痊癒，所以這次不示範了；但可別因此藉口不認真畫呦！同意嗎？」大伙一致點頭，開始作畫。
筱彤邊作畫邊思索著許多她不解的事；死雞、面紗、點名，以及現在的畫圖示範，這些跟葉老師有關的現象或改變，真是
因為一場病的緣故嗎？她抬頭不經意的看了一下老師，她震愕了！葉老師正用一種銳利的眼神盯著巧娟；如餓狼對獵物
虎視眈眈，接著目光轉向張欣，然後芳辰，再來就…筱彤馬上低下頭，四周空氣突然凝結，她拚命動著手畫圖，想掩飾
她的恐懼。這時，她感到葉老師起身，朝她這兒走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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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筱彤，老師看妳自畫像的表情好像很困惑，有心事？」葉老師來到筱彤身邊。
  這是第二次葉老師留意到她的反常，
「難道我被看出破綻嗎？不行，在還没釐清疑惑之前，我要保持冷靜。」當下筱彤站起身，貼進老師耳邊，
「老師，我想上大號！」
「噗~原來是這樣，妳快去快回。」老師笑著示意她可以行動。
  筱彤趕緊由教室後門出去，直到走廊轉角已看不見教室，她才慢下腳步思索著，從剛才老師靠近她開始，隱約就有一股
味道傳來；似乎是那天在老師宿舍聞到的消毒藥水味，現在她確定，那是福馬林的味道。突然，肩上被拍了一下。
「周筱彤，妳好大膽，竟然翹課在這閒晃。」是何言老師。
「我是…不是…」一時之間，筱彤還真不知如何解釋。
「是不是為了葉老師在困惑？」何言一針見血。她猛力點頭。
「我也有些疑惑要找妳討論，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現在快點回去上課。」何言不等筱彤回話，就推著她往教室方向走。

  放學的鐘聲在傍晚四點整時敲響，對筱彤來說，今天這鐘聲聽來格外解放。她急忙和姐妹們道別就衝了出去。
「筱彤今天到底怎麼了？一早就怪裡怪氣。」巧娟走在二姐妹中間。
「大概老師回來興奮過度！」芳辰推論。
「說不定大姨媽來，身體不適，情緒失控。」張欣又口無遮攔了。
「明天再好好拷問她，走吧！」三個人一致決定。

「妳來了，筱彤，坐這。」何言拉了一張椅子放在他辦公座位旁。
「先來說說，妳感覺文芳回來後有那些不同？」何言打開記事本。
「這…好難明確講，感覺老師每個不同都能合理解釋跟生病有關，但我就是覺得有些離譜，像是…」筱彤把她的疑惑大致
提出，何言很仔細的寫在記事本裡。
「何老師，輪你說了。」筱彤睜大眼睛等待。
「噢─我感覺文芳生病回來，好像跟大家刻意保持距離。還有，中午吃飯時，我留意到，她的餐盤內，幾乎没有蔬菜，
全是肉類。加上今天的豬血湯，她連喝三碗；記得以前這類湯品，她看到就反胃，根本滴口不沾。」
「是啊！太奇怪了，到底什麼病會改變這麼大？」筱彤百思不解。
「對了，何老師，你有没有聞到葉老師身上有一種味道？像是福…」
「福馬林。没想到妳也留意到了。」二個人互相注視對方，眼中充滿佩服。
「這東西不是用來作屍體防腐，葉老師用它要幹什麼？」筱彤發問，想聽聽理化老師的見解。
「嗯，我也納悶。這東西除了醫療上的保存防腐和消毒外，在食物上添加能漂白及除臭保鮮；但它對人體是有害的。」
「所以，葉老師應該是用它來處理什麼東西；但是什麼需要處理啊！」何言搖著頭。
「若這麼推測，那就跟生病無關；可是以前老師身上並没有這種味道，是這次生病後才出現。到底我們遺漏那個環節？」
二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問題的背後，一定有答案。我們先用平常心去看待。或許文芳的病就是單純重感冒，而口味的改變也只是
短暫。至於福馬林，說不定剛好就是拿來當清潔劑消毒。」何言打破沉寂一口氣簡單解釋；聽起來也蠻合理的。
「老師，我也希望就如你所說那麼單純。還有一件小事，在我心中疙瘩著要不要說。就是今天葉老師點名時，在點名簿上
把我們四金釵用紅筆標註。然後，在美術課時，我發現…」筱彤邊說邊回想當時情形。
「發現什麼？」何言有些莫名，怎麼一瞬間筱彤的臉就發白，說話聲線變得顫抖。
「葉老師的眼神，非常銳利，就像猛獸看見獵物。」聽到這裡，何言也震駭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