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湛藍/私奔》
眼神失了焦,平靜的臉不斷劃過雙頰的只是無聲的淚。
遺忘很痛苦,更痛苦的是明明記得卻想不起來……
折騰了不知多久,天使安靜了下來,開始發楞發呆,開始無聲哭泣。
殊不知,他所在的雲端下頭,開始墜落傾盆大雨。
那座她所存在的城市,天空鬱卒了整個夏天。
望著玻璃窗外的雨天,她開始思念那深邃的湛藍……
「湛藍……」不忍看著他如此頹廢,好不容易闖了進來,幟天使左手按著被封印割傷的右手臂。
「……」那人似乎聾了,只是繼續傷悲……直到鮮紅色的血染紅了幟天使身穿的白衫,血流只是不斷蔓延……
掙扎了一下,幟天使只能無力倒下,側過頭,他才驚覺,渾身是血的天使倒在身旁不遠處。
「吶……」湛藍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泉,將不動的他緊緊抱在懷裡,臉上的眼淚只是墜的更多更快。
湛藍知道他是幟天使,卻連幟天使的本名都遺忘了……卻還是知道,這個天使也是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存在。
你的名字……我怎麼可以忘了,你的名字呢……?
「我好想念那個人,卻連她的名都喊不出來,重生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可言……?」抱著昏迷的他,湛藍開始發牢騷。
「幟天使,幟天使的名到底是什麼?你是誰?為何要冒險闖入封印!」突來的低吼,那座城市的天空打起了雷。
「湛、湛藍……冷靜下來……」微弱的聲音輕說,泉撐起最後一絲力氣清醒,視線格外模糊不清……
能確定的是,這個被抽離記憶的故友,緊緊抱著他,手臂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也許是因為快流光了……
「請放心,那個你所思念的人過的很好,忘了她吧,你們彼此來說,都好。」泉的聲音開始沙啞,湛藍睜大眼眸。
「不要……請告訴我她的名,拜託你告訴我……」明明記得卻得被迫不去想起不去憶起,左心房會很痛很痛……
「湛藍,此生生為天使可以認識你,泉很高興……」撐起最後一絲笑容,「圓圓在人間等你回去。」
如果說出天機的代價是死亡,那他也甘願。身為天使不見得是件好事,連愛人的心都得取捨,那麼當個人還乾脆一點。
「泉……泉!不要連你都離開我!」這時湛藍才想起,被禁止說出的事情如果開口訴說,代價便是死亡。
「湛藍,還有那個她等你回去。」能死在他溫暖的懷中,死亡或許也沒那麼可怕了。
湛藍哭了一夜,天亮時,他抱著幟天使的屍體,來到上帝面前。
望著十二座墳發楞,佇立在墳前的他,只是放下一朵一朵的百合花,跪下纖細的身子,開始禱告。
「父親……」望著浮現在眼前的靈魂,湛藍只是愁容滿面,原以為這次可以聽見兒子叫他父親,
不是在死後才有那種機會。
「為什麼還在這裡不去投胎轉世?」已經死去的兒子只是露出為難的笑容,其中一個男孩上前,
擁住身前沒能依靠的父親,湛藍只是伸手抱緊,雖已為亡魂卻在流淚的二兒子……
「只是想即便死亡也想待在,有她存在的世界……」
「真的真的很愛她,就算不得超生,也只是想牢牢的記住她的容顏。」不能說出的心意由擁抱傳到湛藍心裡,
她的兒子怎麼跟她一樣傻?都純粹為了心裡頭那個視為最重要的所愛,就算再苦也沒關係……
「傻孩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發現,一個又一個靈魂已經消逝,踏上所謂的輪迴。
「鈴-」懸著風鈴的門被推開,「歡迎光臨。」正在替客人點餐的圓圓只是熱切的打招呼,並未察覺是誰進來了。
「不好意思,請你先找個位置坐下吧。」專注的寫著客人所點的飲品,圓圓不知道,他只是上前站在她身後。
「圓圓,我看妳還是轉個身招呼客人吧?」眼前的熟客各各露出笑容,圓圓疑惑了一會兒,側身回望後方。
「圓圓……」捧著一大束的白月季花,眼前的他依然跟當年一樣年輕,臉上的笑容仍舊不變。
「妳願意嫁給我嗎?」單膝跪下,只是再一次向所愛的她求婚,那對婚戒早已戴在她的右手無名指超過三十年。
「我願意。」錯愕了一會,抱緊思念已久的他,店內的客人們開始為這段插曲歡呼。
「我們私奔吧。」彼此只是互相緊擁彼此,吻著圓圓的頰,他露出了一抹狡詐的笑容。
坐在吧檯前的六抹身影只是靜靜的望著咖啡館內不遠處的騷動,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從今以後他們有爺爺可以喊了,而爺爺真的好像已逝去的父親,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失而復得的幸福,將繼續開始蔓延……
-僅將此,獻給我的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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