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20608332 於 2014-7-6 14:01 編輯
070、 夢醒
「不要走！」藍睜開濕透的眼眸大吼，模糊的視線第一個看見的只是那張相似柒柒的容顏……這樣哀傷。
「為什麼要丟下我……你們為什麼要丟下我……！」藍開始失控地大吼，抓著向冬的衣襟，
軟弱無力的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向冬只是靜靜的，默默的讓藍，宣洩。
「藍兒？藍兒，你醒了嗎？喝點水好嗎？」芳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孩子清醒，趕緊讓人送上水來。
「梔王，我代我國殿下向您慰問，請節哀順便。」海濱的使節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按著左心房，轉述自家國君的口信。
「請梔王，節哀順便。」多國使節站了起來，不約而同的說出一樣制式的話。
芳一直都只讓目光看著藍，所以藍清楚看見芳在那些制式的慰問後，嫌惡的蹙眉。
藍轉動眸子看向床幃外坐了一圈半的二十使節，只有芳和知更親自過來。
藍轉回眸子看著雪白平靜的天花板，只要閉上眼睛，眼眶會無預警的溼熱然後泛淚，所以藍趕緊睜開。
「芳，我的將領呢？」藍沉默了一會兒，張嘴輕問，清脆的嗓音有些沙啞。
「藍兒，還有沒有哪裡會痛？」芳選擇忽略藍自欺欺人的幻想，只怕這孩子除了身上之外還有別的地方受傷。
「知更，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晉瑒？墨懸？柒柒或是雨殘還是姊姊呢？雀鶯姊姊……呢？」知更頃身撫過藍的額際，
沒有情緒的臉龐，只是溫柔的，溫柔的輕撫藍蒼白的臉，藍呆呆地望著知更。
二十使節沉默，有人心想，梔王該不會，撞壞腦子，瘋了？
「芳……」藍知道芳不選擇回答有她的考量，他也知道自己試圖瞞騙自己，可是此時此刻他寧可全世界都欺騙他也好，
他只是不想赤裸面對那些殘忍的像是要殺人的痛苦事實。
藍張望，赤裸的上半身綑綁著層層繃帶，藍撇頭瞪著伸出的右手，微微顫抖的右手卻什麼都沒有出現，
沒有辦法變花出來了嗎？藍握緊右手，無奈放下。
「我餓了……」看著芳心疼的表情，藍知道他再問，芳仍然不會理會他這個無解的問題，那還是說餓了吧，好餓啊……
「好！你想吃什麼？儘管說，我馬上讓人備來！」芳趕緊詢問藍想吃什麼，只要這孩子想吃東西就好。
「和我一起吃。」藍望了他們所有人一眼。
「好好好！當然好！」
於是一張大紅圓桌坐滿了一大堆人，會做菜的使節為大家上菜，大家都肩併著肩挨得緊緊的，
像是讓國界之間沒有距離了得靠近著，芳無意間發現，那孩子被逗笑的容顏還是有一瞬間像以前一樣純粹。
幾日過後，二十使節開始道別，半個月後，就剩知更和芳還守在藍身邊，可是不得不，該走了。
「藍兒，真的不跟我走嗎？」芳鬱悶的撫著藍冰冷的右頰，心疼這魂不捨舍的孩子。
「芳，對不起，對不起，哪怕已經殘缺，我還是……我還是要守在這裡……」藍抱緊芳，靠著芳的肩膀試著昂首不讓眼淚滑落。
「那你答應我，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要好好的，好嗎？」芳吻過藍的髮梢，這孩子就是這樣固執。
「我會讓人準時送糧過來，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嗎？」芳還是放不下這年幼的孩子。
「答應我，保護好你自己，有時間我一定過來看你，好嗎？」藍抽氣，這世上還，有，愛他的人，掛念他的人啊。
所以他不能死……要好好活著，不得不活著。
「芳，我答應妳，所以請妳放心，好嗎？」藍還是開心，有人像他們一樣擔心自己。
「好，好，好。」芳只好重複答應，額底上藍的額，閉上眼睛，讓屬於陽光的守護壟罩這朵再度含苞的花朵。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他，只要有光，那他就永遠屬於她的保護。
脈搏在藍的頸項浮印太陽形狀的印記，熾炎最強的武器，淡淡地浮現在藍的身上。
「藍藍。」知更擁抱過藍，再多言語也沒有辦法多表達什麼，這樣就夠了。
「你不是一個人。」手偶張張嘴，滑稽的聲音這樣說著。
「你還有我。」知更輕輕將手中的綿羊手偶塞到藍手裡，藍很珍惜的抱緊。
「嗯，那你們，路上小心。」藍努力展開微笑，知更轉過身上車，芳不時轉頭，哪怕已經上車還是只管看著藍。
「保重，藍兒。」他們的馬車駛離，唯有那削短髮絲的孩子還佇立在那扇繁榮褪去的莊嚴大門前，
風兒不斷撩起那短去的髮絲，像是無時無刻都在證明，這就是，事實。
「然後釋魂就來了，釋魂就帶我離開，然後我遇見了和他們有關的人事物，我好想他們。」
「什麼？」藍嚇得丟開手中染血的匕首，一地血汙和殘破。
「怎麼會？！沒有沒有沒有！」藍抱起倒臥在地上的屍體，萬分驚恐。
「是你殺了他們……是你殺了他們……是你！」
「不是，不是我……」藍低喃，「不是我……」伸手是拭去眼角淚珠。
「這是報應嗎？」藍淡然的問，似乎再怎麼樣的傷害，都已經不會更痛了。
「本家一直很不能諒解，殿下，請您見諒。」向冬低首，行最高軍禮。
「是嗎？那我就可以去見他們了，真好。」藍閉上眼睛，那些思思念念的人浮現在腦海中。
「你做什麼？！」遠處傳來熟悉的怒吼，藍卻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只是漸漸的緩慢沉睡下去。
「我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就讓你死掉？」那掩埋在記憶深處的聲音響起，那個奪走了他一切的人啊。
「我不會讓你死的！」無法睜眼的藍知道有人抱著他奔跑，是釋魂還有哲哲的聲音。
「他們也不會樂見你就這樣去見他們！」
「藍！」是最熟識的聲音，就這樣呼喚著，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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