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謹記當年。

本帖最後由 27708602 於 2015-2-7 23:22 編輯

※有蟲的描寫，慎入。

》謹記當年。

　　自她出生以來，她們一家搬出了老舊的三合院，到了一個不算城市也不算鄉下的地方買了房子。不過，每逢佳節或周末，父親總是會開一會兒的車程，帶一家人回到那個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有爺爺奶奶、有雞鴨、有咬過哥哥的沙皮狗、還有總是趕不完的蚊子，有田、有小池塘、有各種棄置的雜貨，有曬乾的蘿蔔、有成堆脫出來的稻米殼、有已經生鏽的器具。

　　那裡是她的老家，是小時候能夠到處跑跳亂玩弄得全身髒兮兮的地方，也是現在她最懷念、最想回去的「家」。

　　還記得在她還小的時候，爺爺養了不少雞。一窩小雞裝在紙箱裡面，紙箱上吊了顆燈泡，一堆毛茸茸的小東西就這樣擠在一起取暖。她小心翼翼的把手靠近他們，輕輕撫摸細緻的絨毛，還有感受那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比手溫還高的熱度從指尖傳來，她先是嚇得縮回手，再慢慢地靠近，把整隻小雞給捧在手心中。

　　小雞很快就長大了，轉眼之間，也就是下次再回到老家時，小雞已經長好了羽毛，在院子內亂跑亂跳。爺爺並沒有把他們關在大大的鐵籠裡，大家可以在三合院外的小空地看見牠們的蹤影，有時在低矮的樹叢上，有時在高高的圍牆邊。每天一早就能聽見他們宏亮的雞啼，餓了就到菜園裏面幫奶奶把菜蟲吃掉，或是啄啄地上的小石子，偶爾也被小孩子們追得展開翅膀做短程飛行運動。

　　母雞生小雞，小雞會長大，一代一代下來，就這樣養了好久的雞。過年或是節慶時，奶奶就挽起袖口，拿出磨得發亮的菜刀來，挑一隻最肥的雞宰了，晚上又是豐盛的一餐，大家圍繞著紅色的大圓桌，好不熱鬧。

　　有一次一大群雞不尋常地接連死亡，爺爺陸續在田地或者是三合院裡的各個角落，發現了雞的屍體。她不清楚爺爺是怎麼看出來的，但爺爺口口聲聲說是被鄰居下了藥，推測是雞跑去偷吃別人家的食物，後來被鄰居毒死了吧。

　　自從那次雞死了之後，爺爺就再也不養雞了。

　　沒有雞幫忙吃菜蟲，小孩子們的工作就是跟隨奶奶到菜園裡抓蟲了，連身為女孩子的她也不例外。

　　她觀察那些爬在菜葉上的綠色毛蟲，有大有小、有長有短，有全身菜色的、有頭頂黑黑一球的，有全身是細毛的、也有有刺的。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無害的、哪些是會咬人的、哪些是會在水上游泳的，她都略知一二。

　　奶奶不喜歡她把菜蟲收集起來，總說抓到了就要直接捏死，但她覺得毛毛蟲流出的綠色汁液和爛掉的樣子實在是太噁心了，她還是喜歡輕輕摸他們時那種軟綿綿的觸感，所以都偷偷地把它們放在盒子裡。

　　回想國小時期總是會有幼稚的男孩子將毛毛蟲丟到女孩子身上，看她們嚇得尖叫，甚至哭出來的模樣，而她被丟毛毛蟲時，不僅不哭不叫，還會將毛毛蟲抓在手上仔細端詳。

　　「這隻一點都不可愛，太瘦了。」

　　面對這樣的反應，男孩子們倍感失望。

　　然後，第二天她將收集在盒子中滿滿的菜蟲倒在男孩子們的桌子上秀給他們看時，他們幾個盯著那些爬在桌子上、密密麻麻、肥大、蠕動的東西，各個直呼噁心，嚇得四處逃竄。

　　「別走啊，這隻最肥的，摸起來很軟哦，要不要摸摸看？」

　　看她把蟲放在手心用指尖輕壓的模樣，每個人都直搖頭、退避三舍，而喜歡捉弄女孩子的那幾個，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後來再也沒有人敢丟毛毛蟲了。

　　她和蟲還蠻有緣的，不久之後班上流行起養蠶寶寶，她自然沒錯過這個潮流。原先是兩隻小小白白胖胖的蠶寶寶，只需要幾片桑葉就可以餵飽的數量，之後結蛹、孵化、交配之後，增值成了數量稍微有點多的蠶寶寶。她就這樣成了學校裡面的蠶寶寶批發商，但就算是免費送養，也還是跟不上蠶寶寶們結蛹、孵化的速度。

　　於是數量稍微有點多的蠶寶寶們，生出已經難以計算數量的蠶寶寶了。

　　卵布滿了整片葉子，孵化後的蠶寶寶幼蟲黑黑小小的，層層交疊在一起，就像水溝可以看到的那種蚊子幼蟲孑孓一般。幾片桑葉已經不能滿足他們，高峰時期甚至要幾天砍一棵桑樹才夠他們吃，這麼多數量的蠶寶寶自然不能養在盒子裡了，於是她到倉庫中整理出一個角落，用廢棄的大置物架當蠶寶寶們的家，在四個柱腳各墊上一碗水，防止蠶寶寶們被螞蟻搬走。置物架一共五層，鋪上報紙和葉子後把蠶寶寶平均分配到每一層去，總算是勉強夠放。

　　一束一束的葉子才放下去，兩個小時候再去察看時，就已經被吃得只剩下骨架而已，糧食減少的速度實在太快，家附近的桑樹不夠他們吃，只好到遠一點的野外找。

　　有次她砍回來的桑樹有被灑到農藥，一堆蠶寶寶翻肚變成QQ軟糖，就算這樣一來大大減少了數量，可那些像山一樣的蠶寶寶還是很多。這時候學校已經沒有人在養蠶寶寶了，這些多得像山一樣的蠶寶寶們已經又快結蛹，讓她頭痛了好一陣子。最後她和家人商量，決定讓他們結蛹以後，就停止飼養他們。

　　她用戳戳樂的保麗龍格子讓他們吐絲結蛹，等他們陸續結好以後，再把一個一個蛹剪開，把裡面的蠶寶寶給倒出來。他們應該是在睡夢中死去的吧，在進入長眠之前，連自己將會一覺不醒都不曉得。那些推成山的蠶絲殼，至今還放在閣樓上，母親說以後做手工可能會用著。

　　除了蠶寶寶外，鳳蝶也養了不少。

　　她家門前有顆柑橘類植物，好像是金桔吧，有鳳蝶會在那邊生蛋。只不過，每次幼蟲一孵化出來都很快就被鳥給吃光光，於是她的父親只要一發現就把毛毛蟲給抓回家養在罐子裡。她常常貼著罐子觀察蝴蝶，那些蝴蝶會結金色的蛹，閃閃發亮，在罐子的頂端搖搖欲墜，似乎是大白斑蝶的樣子，也曾經有過甚麼鴉尾鳳蝶。

　　有時候早上起來看到蝴蝶孵化，從蛹中破開來，小小的翅膀慢慢張開的模樣，真的很漂亮。等到翅膀乾了以後，她就會跟著父親來到花園，把蝴蝶給放走，這樣一來他們就會繼續在我們家的金桔樹上產卵，每年都有蝴蝶可以看了。

　　說起來似乎好像很愛護昆蟲的樣子，但其實不然。她從小到大殺過的蝴蝶已經無法計量，小時候和鄰居家的孩子玩耍，除了摘摘花玩扮家家酒外，最多的就是抓蝴蝶了。小時候她能夠徒手抓蝴蝶，甚至一次抓兩隻，也有可能是那時候的蝴蝶還比較笨，抓到的蝴蝶就放到罐子裡去，看誰抓的多。

　　被抓到的蝴蝶，不是翅膀上的鱗粉在抓的過程中被摸掉、破碎，不能飛而死，不然就是被健忘的小孩子關到死，有時候甚至還會灌水看他們滅頂，或者是抓給隔壁人家的喜鵲吃。除了殺蝴蝶外還殺蛞蝓，每次一在社區的道路上看到蛞蝓，小孩子們就紛紛奔回家裡拿鹽來撒，看他痛苦掙扎、縮小、扁掉、死掉的模樣，大家都覺得好有趣，笑得好開心。

　　還有雨天過後總是有許多蝸牛出沒，這時候她的哥哥就會帶著他出來，在花園裡尋找那些慢慢爬的小生物。他拿著細線，打了個結卻不拉緊，留著小圈圈給蝸牛做「斷頭台」，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它套在慢吞吞的蝸牛頭上，一拉，蝸牛的頭就斷了。或者是偷拿家裡的火柴盒，點亮火柴燒一小堆紙，玩活烤螞蟻的遊戲。

　　「ヤバい！子供の頃に近所の動物殺してたタイプだー！」
　　「ヤバい！子供の頃に近所の動物殺してたタイプだー！」
　　「ヤバい！子供の頃に近所の動物殺してたタイプだー！」

　　現在仔細想想，小孩子的天真也挺恐怖的，居然能夠那麼輕易的把生命當兒戲。也許就是這樣的童年造就了現在的她吧？她反覆閱讀了幾遍剛打出來的文章，沒想到自己的童年講述起來倒還有幾分讓人會心一笑的懷念情緒湧上。

　　以此，謹記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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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知道該怎麼結尾的一篇lol
真的不太擅長寫這類的哈哈哈(ˊ∀ˋ)

白狐狸
we are lovers in the sky
we are lovers above the t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