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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半夢半醒 Rose Love

本帖最後由 43191057 於 2016-11-23 21:58 編輯

這篇小說是我從我自己的另外一邊的部落格搬過來的~希望大家能夠看到更多不一樣的故事~
※預計每週三更新!因為最近段考不然本來打算要每隔一天更新的...

************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

楔子


她看著鏡中的人兒,仍是十年前那樣的美麗,但歲月卻無情地留下了痕跡,不再如以前那樣光滑細緻。但是生是死都是命,歲月還不是最無情的。

富麗堂皇的書房中,窗外一片鳥囀,象牙白的噴泉在陽光下劃出一道虹彩,薔薇花在磚牆上開出一片鮮豔。

她轉而走向堆滿公文的案桌,執起今日第一次的鵝毛筆,開始在羊皮紙上,寫上一次又一次的允簽。簽下的文字,是旁人也看不懂的精靈語。

外頭響起了敲門聲,接著走進一位年輕侍女。

「陛下,索亞克爵爺已在外頭迎賓室等候多時。」

她手上的筆停頓了下,卻是連頭也不抬,繼續寫著。

「讓他進來。」

門一開,憔悴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臉上的光彩雖已不復,卻還能看見當年風流的模樣。

她向他瞄了一眼,低頭繼續審視手上繁雜的窮民建案。

「找我有何事?你應該知道這時我很忙的。」

索亞克笑了笑,對她這般輕忽感到不以為然。「妳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性直。」

她聽到這等宣言,才從案桌上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也是,對女士一點禮貌也沒有,該改改了。」

索亞克笑笑,提議到後花園裡敘舊。


男從推著輪椅,跟著她穿過昏暗的長廊。

這時正逢仲春,花園裡的玫瑰和薔薇開得燦爛,赤腳走在青青草地上,陽光輕灑在她的臉畔,讓她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我想你知道的,我每年的今天都不會見客。」

索亞克一顫,清晨沁涼的空氣拂過他的肌膚。命運也會讓人改變的嗎?

「但是,妳今年卻接見了我,妳在想甚麼?」

她睜開了碧綠的眼,望向晴空白雲,眼中有著無盡的憂愁和懷舊,卻也有著空洞。

「我在想,我要怎麼記住他,讓他不會消失在我的腦海裡,能夠將那天傍晚的晚霞、那天他的笑容,再次帶到我的面前。」

她看向索亞克迷惑的臉,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永遠這麼美,這麼燦爛,就像含苞待放的薔薇。

「但,今天是他的忌日,妳難道不……」

「不,我不去看他,我欠他的太多,我怕這樣一去,我就這樣再也不會想起所有的他。」

索亞克微微皺起了眉頭。「妳要這樣愧疚一輩子?妳想安野他在地下,會心安嗎?」

她摘下薔薇的手一抖,鮮血立刻從指尖流出。

她看著從指頭留下的鮮血,在潔白的手帕開出一朵朵紅花──這是她活著的象徵,那麼他呢?

「我自己看著辦,爵爺,請你今天就此回府吧。」


當索亞克離開後,勞利斯走了進來。

勞利斯擔心的問:「陛下,您真的不去看看安佐少爺嗎?我是說……看看殿下。」

她緩緩闔上眼,眼角流出兩行熱淚,望天嘆了口氣。

『至今我仍忘不了,那個叫安佐的少年……


****************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


((我的部落格 (痞客邦):四‧夜草的部落格

((在悅閱線上小說駐站作家:絔羽紅(另外一個小說筆名)

冬夜渺渺 夢遙遙

本帖最後由 43191057 於 2016-12-1 19:24 編輯

第一章  恍惚之中


格索納國家花園廣場。

「現在正式宣布,本國第一皇子人選,請皇子上台。」

「哇!」司令台下的民眾為之歡呼。

右丞相放下手中的聖旨,左顧右盼著皇子的身影。

「殿下?殿下,您在哪裡?」

聽到剛加諸的皇子失去了消息,人民們開始交頭接耳,說些無關緊要的家常事及八卦,整個會場鬧轟轟的。

不遠處,幾名少年穿過擁擠的人牆,一群身影在暗巷中消失無蹤。他們跑過象牙噴水池、跳過正在睡著午覺的大白狗,一心懸於命在旦夕的她,完全沒注意到鞋子還掉了一隻。

眼前出現的是一棟破舊的小洋房,木門半敞開著。少年就此打住,臉上盡是擔憂。

一名少年跑進屋裡,並來到了昏暗的臥房。

散發著霉味的床舖上,躺著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

「媽、媽!」少年丟下手中的藥袋,心急地喊著。

女子勉強的睜開了眼,在看清楚是自己的兒子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並摸了摸他的頭。

「安佐……你來啦……」

少年將母親的手反握在手中,眼淚不停掉落。

「安佐,媽對不起你,甚麼好的都沒給你留下,只給你一副殘缺的身體,現在連我都不能繼續待在你身邊了……」

「媽,您別這麼說,爸說不定會有辦法治好我和您!」

聽到他喊著他「爸爸」,女子的笑容凝在臉上。

他從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私生子。

他長得跟他很像,暗紫色的頭髮摻著些許銀色,笑起來臉頰旁會出現小酒窩,而那笑容令人無可救藥的著迷。

而他唯一像她的就只有一雙深邃而閃亮的黑眸和一副不健康的身體。

她對不起他。

「安佐,我走以後,你就到鄰國去,不要讓他找到你,媽不希望你和他一樣功成名就,我只要你一生平平安安。」

少年用力點點頭,但心裡卻直淌著血。

他的母親將要離他而去,而他的父親……

卻是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你要好好保重……安佐……」

女子的呼吸越來越緩慢,安詳的笑容和對兒子的期許浮上顏面,就像漸漸入眠一樣,緩緩闔上了眼。「不要回到格索納……離開遠遠的……」

『呼……』

「媽媽!」少年大喊,趴在母親的屍體上痛哭。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娜穎,妳在哪?快回來……』


多爾維斯皇宮。

男子身邊跟著一位少女,兩人穿過開滿薔薇的花園。

少女一頭燦爛金髮,像是潔白的額上頂著一燦爛的皇冠,一雙如春草般翠綠的眼眸閃動著靈光,兩頰飛上青春的瑰紅,一張櫻桃小口有著淡淡的粉嫩──猶如人間尤物。

她是這麼多年以來,多爾維斯最美麗的一位公主。

「父王,你說的那個男孩子在哪裡?」

男子搖搖頭,露出了哀傷的微笑。

「小娜,他失蹤了,就在前幾天。」

少女停了下來,卻又在下一秒繼續向前。

「那是不是因為不喜歡我,所以才離開的?」

少女擔心地咬了咬下唇,雖然她只見過幾次他的畫像、和他通過幾次信,卻感覺故如舊友。

她好喜歡他那一雙帶著神秘光芒的雙眼,總是緊緊的勾住她的心,讓她為之心跳加快。

男子拍了拍女兒的肩。「妳想太多了……」

遠處,一位公爵慌忙地跑向兩人,一臉驚恐。

「陛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奎格,怎麼了?你這麼快就從索伊那回來了?」

公爵上氣不接下氣的搖著頭,胡亂抹著額上的汗水。

「臣還在格索納時,聽聞教宗造反了,便回國了!教宗以叛國罪將陛下定案了!」

男子一聽,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只剩下鐵青。

『難道我疏忽了?才給了他這個機會造反?』

少女迷惑地看向己的父親,卻在轉眼間被另外一名女子給強行拉走。「小娜,跟我走。」

「母后……?」

少女想回頭看看自己的父親,但哪裡還見得到人?

開滿著薔薇的花園中,只剩下清風徐徐。

「母后,父王呢?我們要去哪裡?」

女子沒有回頭,自顧自地向前快步走去。

這種感覺,好害怕、好恐怖……

少女吃力地跟在後方,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亞瑟……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段考終於結束了~~~

因此目前的更新速度改為每周一、三、五

((因為六日要學術班要上課所以無法更新(Sor)

謝謝各位的支持~


附上作家專欄網址:http://hareading.com/authors?authorId=19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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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和煦的照在格索納,一如往常的溫暖,照耀著蓬勃生機,和每個人民熱情的笑容。

雖是一大早,卻已經有人在街上大聲叫賣著麵包,好不生氣活潑。婦女在麵包攤前停了下來,笑著和老闆談天。

「今天雜糧麵包特價,十個就算妳八十菲爾吧!」

「唉呦!老闆,這怎麼好意思,那我就再多買些可頌吧。」

老闆和婦女有說有笑,彷彿是日常的風景。

頗有聲望的夏利斯宅中,女子的笑容也漸漸綻開。

穎希慢慢換著衣裙,也待在這夏利斯家五年了。

此時,她正值雙十年華。

「穎希,穎希!妳在哪兒?」

她轉頭望向門口,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會一大早,就有人期待著要玩弄她呢?

呃,意思是,使喚她。

穎希趕緊繫上圍裙,匆匆忙忙來到主人所在之處。

她優雅的鞠了個躬,謙卑地將頭垂得低低的。

「爵爺,您『一大早』呼喚小的有事嗎?」

「穎希,我不是說過了?」

索亞克手托著下巴,半嬉戲的看著穎希,對她剛剛的無理不以為然。

「嗯?」穎希抬起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主人。

「不要叫爵爺,要叫我索亞克。」

索亞克是常常這麼對穎希說,但看在主僕份上,大家都認為這是有些不恰當,而穎希也實在叫不出口。

叫這麼個風流男子?還是算了。

穎希深深嘆了一口氣,還是勉為其難地說叫了出口。

「唉……是,索亞克。」

索亞克一展他迷人的笑顏,一手托起穎希的下巴。

「……這樣才對,穎希,快給我工作去吧。」

她冷不防給他踩上重重一腳,痛得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是,索亞克。」她背對著他吐出了舌頭。

啊,這真是個一天美好的開始。

『果然……還是這兒最自在……

穎希來到了宅子後方的庭院,只要一有空閒,她便會溜到這裡,享受片刻的閑靜。走在草地及百芳之中,姿意舒適,將一天的煩惱一掃而空。

不自覺地,她來到鄰近湖畔的茂密樹林。

在那裡,她遇見了他。

『呼…………』在草叢後方,傳來了和緩的呼吸節奏。而有位男子也正安詳地睡著。

穎希循聲來到男子身邊,一雙碧綠的眼眸低頭瞧著他彷若俊秀的臉蛋,心跳微微加速。

這人是誰?又是如何進到這宅子裡來?

那臉上的面具下又隱藏著什麼?

穎希對這位陌生的男子產生了好奇心。

她悄悄坐下在男子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

『呼…………』當穎希再次回神,已是日暮時分。

竟在不知不覺間看著這位陌生人一整天。

「天哪,回去一定被侍女長罵死的。」

穎希意識到時間不早,連忙跳起了身,卻不小心打到男子的臉。突然間,他睜開了眼,那冰冷的眼神帶著審視落在穎希的身上,瞬間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制在地。

「呀!」穎希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被壓在男子身下。

她驚恐的眼望盡他深邃的眸,看不見任何情緒。

「你、你……」你這變態,想對良家婦女做甚麼?

「妳是誰,為什麼妳會出現在這裡?」

此人的一字一句,不帶任何憤怒質疑,冰冷的有如機器。

穎希想著,自己竟然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腦子裡還能思考著「他是不是機器人」這種蠢問題,真是傻到了底。

但這人可是入侵者啊,她才不能輸在這裡!

「我、我是夏利斯家的女僕,我才想問問你是誰,先生!」

男子挑起了一眉,流露出一點疑惑的神情。

「女僕?但我可沒看過妳,妳最好老實說……嗯,刺客。」

穎希簡直傻了眼,她才沒說幾句,就變成刺客?

好歹她也是爵爺家的人,身分比刺客高多了。

「我是說──」

「安佐少爺!」勞利斯管家的聲音從樹林裡傳出,穎希從男子胳臂中瞥見他匆忙地向兩人跑來。

男子立刻放開了穎希的手從草地上優雅地站起,而他斜眼看向穎希的眼光還是那樣冰冷。

勞利斯上氣不接下氣、擔心的面向那位男子,畢恭畢敬的行禮。「安佐少爺,求您可別到處亂跑啊!我這一把老骨頭可擔當不起啊!」

穎希半臥在草地上,疑惑地看向兩人。

安佐?少爺?穎希這下可糊塗了。

而那位「安野少爺」僅是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勞利斯,我在這家子還能跑去哪?我一直都待在這。」

「是、是我老人家糊塗了,還請少爺見諒。」

勞利斯陪笑著,看見了在一旁發愣的穎希,皺起了眉頭。「穎希?妳怎麼還在這裡?爵爺已經找妳很久了,快進屋去。」

穎希這才注意到時辰不早,急忙說了幾聲抱歉,接著便帶著迷惑匆匆回到宅邸。

日暮時分,天空的雲彩被染成了赭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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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利斯,她是甚麼時候進來當女僕的?」

「安野少爺,您認識她嗎?」

安野瞇起了眼,看著穎希的渺小身影消失在夕陽下。

「不認識,只是好奇索亞怎麼會多雇了一個僕人。」夏利斯家裡僕人還不夠嗎?

「說得也是,少爺怎麼會認識一個下人呢?」勞利斯笑笑,但在看到安野冰冷的眼神後,也收起了笑容。

「穎希是爵爺在她還是個流浪的修女時遇見的,因為對她有興趣,所以就將她帶回宅子了。但這丫頭頑固得很,對自己的身世保密得要緊,爵爺也就當她是個孤兒了。」

安野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輕蔑地笑,輕哼了聲。

「……索亞會對她有興趣,這真是個好消息。」

「是的。少爺別在外頭了吧,風大會著涼的。」勞利斯雖不明白,但倒也不多問。

「嗯,進去吧。」

安野領著頭走回屋內,下意識摸上自己的面具。

不是她,絕對不是她。雖然那倔強的眼神很像,但絕對不是她。

「對了,少爺,城裡傳來了消息。」

安野放下撫摸面具的手。「說來聽聽。」

「找到亞瑟皇子了,聽說他在國內。」

「終於有人要接下老國王的位置了,希望那為皇子是一位受人愛戴的好國王。」安野點點頭。

『亞瑟皇子啊……好久以前的事了。』

安野想著,露出嘲諷的微笑,快步走向宅院。

索亞倚著樓梯欄杆,瞪著跪在地上的穎希。

「穎希,妳是想要我餓死嗎?這麼晚還去哪了?」

穎希將頭垂得低低的,身子因為寒風而不住顫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準備晚餐。」

說著,她連忙起身,卻被索亞一臉嘻笑的拉住手臂。

「不用了。走,換衣服去。」

「咦?」她連發問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索亞拉走了。

燈火通明,大廳上方的水晶燈也開至最亮,連樓梯都鋪上了紅地毯,地毯上甚至還有玫瑰花瓣……

自從老夫人過世後,這個家裡就沒這麼隆重過了。

「這是要幹嘛呢?」穎希問著前方的索亞。

索亞連頭也不轉。「看不出來嗎?我要舉辦舞會。」

穎希昏倒。

索亞的思維就和老爺一樣古怪,她在這裡服務五年了,還是搞不懂這主子都在想些什麼。真是一個比一個有病。

「到了,進去。」索亞將穎希推進她的房間,裡面已經站了四個他平時專用的換衣侍女。接著他丟給她一件不知什麼時候拿在手上的禮服,一邊吩咐著侍女們。

「把她弄的漂亮點。穎希,等等我要看看呢。」

那群侍女們不疾不徐的為穎希換上了索亞準備的淡藍色禮服,再將她一頭褐色長髮高高盤起,插上許多金釵銀飾。

現在,穎希一點也不像是一名在豪宅服務的女僕了。

穎希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免感嘆命運的捉弄。

要是她還在……

「穎希小姐已經換好了。」侍女們退出了她的房間,並迎著穎希到大廳。而索亞正站在大廳等著。

索亞滿意的看著穎希,點了點頭。

「真不愧是我索亞的眼光,妳穿起來很合適。」

穎希害羞的低下了頭,同時索亞向她伸出了手。

「舞會開始了,小穎希,賞支舞吧。」

穎希猶豫了片刻,但還是將手遞了過去。第一首華爾滋響起,索亞牽著她的手,領著到舞池中央。

「爵爺,我不太會跳舞啊。」穎希小聲的抱怨。

「不是爵爺,是索亞。」他糾正道。

曲子在這時開始,穎希只好隨著索亞移動舞步,為了避免踩到索亞或其他人的腳──也避免索亞察覺,她將全身的重心放在索亞身上。

好不容易舞曲結束,索亞苦笑著讓穎希為他擦去額上的汗珠。「穎希,妳跳的真不錯啊,不過我可不是妳的貼身搭。休息一會兒,我去拿紅酒。」

在索亞離開穎希面前後,她才真正將防備卸下。

「呼……真累,上次跳舞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驀然,人群中又浮現了那個陌生的熟悉身影。

是安野。

此時他正坐在大廳的平台鋼琴前——索亞從不讓任何人碰那鋼琴——帶著一絲絲微笑彈奏著一首首舞曲。

這和上午見到他的冰冷不同,感覺他正沉醉在其中,穎希不由得望著他良久,胸口隨著音樂微微起伏。

「對他很好奇嗎?」不知何時,索亞已端著兩杯紅酒到她身邊。「聽勞利斯說,妳下午見過他了。」

「嗯」穎希答道。

「他是安野,是我父母領養的孩子。」索亞若有所思似的停頓了片刻,搖了搖手中的酒杯。

「不過,妳可千萬別愛上他。」

『……不愛上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就像罌粟花一樣,富有吸引力,但同時也具有危險。而且,」索亞惚移的眼神飄向安野,輕啜了口紅酒。

「他可是隨時都會死去。」

穎希一震,心頭沒來由地隱隱作疼。

死亡,竟是隨時都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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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都會死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患有不治之症?

穎希一邊思索著,一邊在舞會結束後的昏暗中走動著,腳下卻在這時撲了個空。

「啊……」在摔落那一刻,穎希所預期的是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但在下一刻傳來,卻是一種安心的溫暖。

「小心點,光線很昏暗。」安野的聲音響起,這時他正將穎希抱在懷中,穩穩接牢。

『砰………………』穎希感到臉上發紅,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她真怕這心跳聲也被安野給聽見了。

「謝、謝謝。」穎希低下頭,小聲地道謝。

「很晚了,我送妳回房吧。」即使是在黑暗之中,穎希也感覺得到安野現在臉上浮現的盡是溫柔。

「不、不用了。」穎希說。『真是的,我幹嘛臉紅啊。』

安野挑起一眉。「妳難道想摔死才甘願?」

她放棄了與他的堅持對抗,乖乖地將手遞過去。

走廊的燈是亮著的,靠著微弱的燈光,兩人握住對方的手,彷彿一放手,就會消失在這片黑暗中。

「傍晚時,我嚇到妳了嗎?」安野突然開口。

「嗯、還好。」

「那就好……穎希。」安野忽然握緊了手。

「嗯、嗯,不會。」穎希微微一驚。

片刻間,兩人已來到了穎希的房門前。「到了。」

穎希淡淡地放開手,他要走了嗎?

「謝謝。」她的心裡有種莫名的空虛和不捨。

「晚安,我走了。」安野轉身邁開步伐。

……安野!」穎希被自己的舉動嚇著了。

『真是的,我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我今天是怎麼了?』

他轉過了頭,「怎麼,還有事嗎?」

穎希搖搖頭,為自己的舉動感到疑惑。

「沒事,晚安了,少爺。」穎希微微鞠躬後,躲進房中。

安野愣了愣,轉瞬間,燈火全滅,只剩下無盡黑夜。

穎希爬上自己的床鋪,心中鬱鬱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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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緣份天定

一早,穎希便提著吐司果醬來到教堂,探望蘇菲聖女和孤兒們。在教堂前,有個熟識的身影正和小朋友們嬉戲著。

那是……安野?

不,這人不是安野,安野的臉上難有如此溫和的表情。

似乎注意到穎希的目光,那人抬起頭來,與她四目交接。

這讓穎希彷彿又看見安野。

「有什麼事嗎?」男子溫柔的語氣叫人卸下心防。

穎希這才意識到如此注視著多麽不禮貌,急忙道歉:「對不起,因為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是嗎?」他笑了起來。

「亞瑟,該走了。」一個女人站在馬車前喊著。

「對不起,失陪了。」亞瑟仍謙和地笑著,向女人走去。

穎希望著他的背影,絲毫沒有察覺蘇菲聖女向她走來。

蘇菲越過了穎希的肩頭,跟著她朝向亞瑟看去。

「瞧妳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看誰啊?」

穎希雖然嚇了一跳,卻也沒將表情寫在臉上。「蘇菲,妳嚇著我了……近來可好?」

蘇菲用手肘推了推穎希。「有妳常來看我,怎麼會不好?」

蘇菲平易近人又善良的個性,十分受到大小朋友的喜愛。而她也是在穎希最墮落時收留了她,是她生命中的貴人之一。

「查理,你好嗎?」穎希彎下身摸摸小查理的頭。

他來到教堂三年了,喜歡向別人撒嬌。穎希看著他圓圓的笑臉,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不由得一陣鼻酸。

「蘇菲,剛剛那人是誰?」穎希茫然的問道。

「妳不知道嗎?」蘇菲看穎希搖了搖頭,驚訝的說。

「他可是最近的新秀鋼琴家亞瑟,聞名國際,俊朗的外表配上精湛的琴藝,連王子妃都為之瘋狂。最近他常常來教堂,還帶些小玩意兒,孩子們都很喜歡他這個大哥哥呢!」

「他叫……亞瑟是吧?」穎希眼中浮現淡淡的哀傷。

「是啊,哎呀!彌撒要開始了,下次再見!小朋友們,要做彌撒囉……」

「再見!」穎希朝著蘇菲一行人揮手道別。

當穎希踏上歸途,正值黃昏時分。突然有一隻蝴蝶迎面向她飛來,牠帶著晚霞的赭紅,摻著些許橙色,飛動時身後拖著點點火星。

穎希不由得伸出手,讓這美好停留,卻只有短暫分秒。

接著是命中註定的灰飛煙滅──穎希悵然。

她看向人群聚集處,裡頭站著一個像是魔術師的人——那是安野。他手中停著一隻白鴿,向著穎希笑了笑。

「啊!痛!」那隻該死的白鴿飛來叼走她一根頭髮,穎希恨恨地給了牠一記白眼。

安野從白鴿嘴中接下穎希的那根頭髮,在上面輕輕一吻,接著露出了瀟灑的微笑。

『砰……砰……砰……』穎希彷彿又再度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她現在的臉蛋,就跟傍晚的紅霞一樣紅。

他一個莞爾的微笑,就如雲彩般美好的烙印在穎希的心間。難道這是……戀愛的預兆?

她愛上他了,並深深的在一次次見面中更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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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穎希上次在教堂看見亞瑟,已經是一星期前的事了,今日,她又在同地遇見了他。

才剛踏入教堂,他便注意到了她,臉色凝重地向她走來。

亞瑟停在穎希面前,一臉嚴肅。「穎希,妳會彈鋼琴嗎?」

「欸……?」她心一驚,知名頂頂的鋼琴家竟然知道一個無名小卒、一個女僕的名字?

「呃……會一些。」穎希還記得小時候,曾學過將近五年的鋼琴,不過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那就好,走。」亞瑟拉起穎希的手,就往街道走去。

「咦?等、等等……」穎希發出了疑問。「要去哪裡?」

馬車就停在眼前,彷彿是早已等待著。馬夫已經替亞瑟和穎希開了車門。

「上車。」他推了她一把,她只好乖乖地坐上馬車,亞瑟向馬夫低聲吩咐了幾句,也上了馬車,就坐在穎希的對面。

穎希默默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不敬,要是他去跟王后打小報告,那可是一位小小的女僕承受不起的……

「請問,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今晚音樂會是初次在這演出,要合奏的女伴臨時有事不能去了,找妳頂替去。」

「喔……」穎希點點頭。

良久,兩人都只默默看著自己窗外的同一片天空,偶爾幾句寒暄,就只剩微微一笑和無言的尷尬。

   

鋼琴……穎希看著眼前那架平台鋼琴,這是她所一直夢寐以求、卻又曾經失去的。

「會看琴譜嗎?」亞瑟掀起琴蓋。「有需要我教嗎?」

「嗯,不用了。」以前鋼琴老師在穎希會識字前,就先教穎希認譜,還想說這一點用都沒有,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

穎希雙手接過亞瑟遞過來的樂譜,瞄了一眼。

『是《四季》啊。』這首曲子她曾聽過、也練習過許久,對她來說,應該不是太困難才對。

「聽我彈一次,到妳的部分時,我會提醒妳。」

「是的。」

亞瑟微微一笑,指尖滑過黑白相間的鍵盤。

「不用太拘束了,叫我亞瑟就好。」

當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眼睛閉著、臉上的表情陶醉,那酷似……安野?

『砰……砰……砰……』

亞瑟彈琴的模樣就好像安野在舞會上彈琴的相貌。穎希聽著悠揚的琴聲,痴痴地望著亞瑟。

亞瑟卻突然睜開了眼,直直看向穎希。

「聽好,穎希。妳從這裡開始彈。」

「是、是。」她慌忙地將情緒拉回現實,不禁紅了臉,開始專心聽著演奏。

「該妳了,我會糾正妳的音階及彈法。」

亞瑟結束了演奏,將手套穩穩戴上,直接坐到一旁。

經過穎希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在穎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穎希先是一愣,接著流下淚來。

「為甚麼,你走了那麼久,卻從不來找我……」

亞瑟沒有多說,只是搖搖頭。

「你知道我這些年多麼難熬嗎?我一直在找你,你卻音訊全無!」

「穎希,聽我說,這都是我的錯,但現在妳還不能懂,先替我保密,也為了妳自己,好嗎?」

穎希不甘願的點點頭,轉身練琴。

真不愧是世界級的鋼琴家,每個動作、就連表情都要精確到位。穎希十分辛苦的練習著,卻在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

「亞瑟?」練習完了,穎希叫著亞瑟的名字,而他正坐在鋼琴旁的椅子上睡了。

亞瑟……

穎希一直想起與安野相遇的那天,也是這麼詳靜的兩人。她緩緩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

「亞瑟,準備好了嗎?」琴房的門被推開,出現的是那天在教堂與亞瑟同行那個女人,穎希立刻縮回手。

那女人看見穎希後微微皺起眉頭。「妳怎麼還在這裡?」

「我、我……」

她看見亞瑟,眉頭皺得更深。「天哪,他又睡著了?妳,看什麼看!就是妳!快去換衣服、化妝,去。」

「是。」穎希慌忙地退出琴房,留下亞瑟和那女人。


『又睡著?睡覺不好嗎?』她心想,一邊走向化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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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穎希。」蘇菲在椅上笑著,熱情地打招呼。

穎希關上了身後的門。「蘇菲?妳怎麼在這裡?」

「是維娜女士拜託我來給妳化妝的。來,穿上這件,這是亞瑟託維娜女士幫妳買的。」

「原來如此。這是……給我的?」穎希疑惑地接過禮服。

這禮服尺寸剛好,是件玫瑰色的低胸晚禮服,前擺岔開,露出白色的蕾絲。穎希在鏡子前轉了幾圈,不由得佩服藝術家的眼光及亞瑟對每次演奏的正式。

穎希坐回椅子上,開始讓蘇菲幫她上妝。「維娜女士是?」

蘇菲一邊化妝一邊回答:「她是亞瑟的負責人,是個十分精明幹練的女人。」

穎希想起了她皺眉的樣子。「但看起來像是煩事多著。」

「可能是亞瑟的緣故吧,」蘇菲幫穎希化完了妝,滿意的看了看,接著感嘆地嘆了口氣。

「唉,妳真像回到了妳的本質,是那麼的美麗……」

「別說了,那都是往事了。」穎希也垂下了眼,淚珠在眼眶裡打滾。「對了,蘇菲妳……」

「噓,」蘇菲阻止了穎希繼續往下講。「有人敲門。」

門打開了,亞瑟已換好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胸前別了朵與穎希禮服顏色相同的玫瑰花,帶著溫柔一笑。

「穎希,我們該走了。」

「加油,穎希!」蘇菲在穎希離開的身後加油打氣著。

穎希一手牽著亞瑟,一手拉著裙襬走到後台,為等等的初次登台做準備。

穎希偷偷的掀開帷幕,空蕩蕩的樂廳裡一個人也沒有。

「亞瑟,真的會有人來嗎?」

亞瑟只是瞄了她一眼,又低頭看起樂譜。

「妳不用在意,過來好好把譜看熟。」

兩人專心研究著樂譜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外頭開始有些吵雜的聲音。亞瑟抬起了頭,輕輕捏了捏穎希的手。

「妳現在再去看看。」

當她再度掀開帷幕,是吃驚地望著台下那些高官貴爵。

「哇,舞臺下大概有……兩千人以上吧……」

「正確的數目是兩千三百一十五人。」他站了起來,輕輕對穎希說:「妳放心,有我在。不過記住一點……」

亞瑟牽起她的手,領著她緩步走上舞臺。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叫人怎麼放心啊?

一首首鋼琴曲在亞瑟的指尖流出優美的樂音,不只在身旁的女伴穎希聽了著迷,臺下的人也聽得如癡如醉。

突然,穎希在右上方的貴賓包廂瞥見了一個熟識的身影──那是索亞。

但怎麼會呢?在穎希的印象中,索亞就和老爺一樣,不喜歡聽這種現場彈奏的音樂。

「索亞……」穎希一時不注意,就分了神。

「穎希,」亞瑟小聲的提醒著她。「快點回神。」

「喔、嗯。」穎希收回視線,將纖指頓於鍵盤上──

──現在,這裡就是我們的舞台。

四手連彈,需要有雙方強烈的默契,才能一拍即合。對於初次合作的他們,能有這樣的無失誤演出,真是一場音樂饗宴中的漂亮化點,全場響起了熱烈掌聲。

穎希黯然離開舞台,留下亞瑟繼續他的精彩演出。

倏時,一陣槍響傳出。

「唔……」穎希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甚麼東西給穿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亞瑟立刻停止了演奏,接住了穎希的身子,然後拚命的幫她止血,卻是徒勞無功。「可惡!血止不住!」

「啊啊啊!!!」接著一位女士在樂廳裡尖叫起來,因為槍手正坐在她的左方。

「攔住他!別讓他逃了!」亞瑟大吼。

有人立刻挺身而出,將槍手從四竄的人群中給制伏,並將他的槍踢到了另外一邊。「說!你是誰!」

槍手大聲咆哮:「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女人是誰!」

索亞來到槍手身邊,抓起他的衣領。「那女人跟你有恩怨嗎?不然你為甚麼要槍擊她!」

「大家都應該要知道她是誰!她是恩基國王的女兒!是叛國國王的公主,她應該去死!」

索亞愣了一下。「恩基國王?你是說被判死的恩基?」

「那該死的老頭將我們人民賣給了鄰國,砍頭是他該死的!他的子子孫孫都該下地獄!呸!」

索亞一怒,一耳光打在槍手的臉上。

「你們這群激進份子,誤會可大了!恩基國王是為了人民,才會準備將國家的人民賣給了惠伊國王!」

那槍手也不甘示弱,在索亞臉上啜了口水。「呸!你一點證據都沒有!怎麼能斷言恩基不是叛國!」

「我能證明。」一位公爵站了出來。「我就是傳遞經譜的人,恩基國王向惠伊國王答應,只要他們停戰,就幫助他找尋他失蹤的兒子,而不是賣人。」

「誰、誰又能證明你的話?」槍手質疑著,卻有些遲疑。

「我……能證明公爵說的話……」

眾人將眼光轉向台上的穎希,她正艱難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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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手看著被亞瑟攙扶著的穎希,目瞪口呆。「妳……怎麼沒被擊斃?我明明準確的打中了妳的心臟啊!」

「全國人民應該就你不知道,我的心臟跟常人不同吧?」

穎希勉強輕輕笑了出來。「看來你要暗殺皇族,還要多做點功課。」

「怎、怎麼會……」

「公主殿下,」那位公爵向穎希行了禮。「在下為公爵奎格,抱歉未在第一時間護駕,請殿下諒解。」

「公爵免禮。」穎希撐著身子,將視線轉到槍手身上。「剛剛我說,我能夠證明公爵的話,我沒有說謊。」

「殿下,其實您不用說明也罷,恩基國王在死前也未找到我們失蹤的亞瑟皇子,惠伊國王已經諒解了。」

「不,我會找到他的。」穎希握緊了拳頭。

「因為我們之間有婚約,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我不可能不找到他,因為我……」

穎希無力的跌落,被急忙亞瑟接住了身子。

奎格急忙上前察看傷勢。「公主殿下,讓我帶您回宮吧。」

穎希虛弱地搖搖頭,對著奎格笑了笑。「離我跟父王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年,屆時我會回去的。」

「殿下──」

「奎格公爵,」穎希出口要他別再說下去。「別讓眾人知道我這個公主還在世,現在我只是夏利斯爵爺底下的一名女僕,不是從前的洛瓦恩基希娜穎公主。」

穎希無力一笑,向公爵揮了揮手。

「把這個槍手帶回去處置吧,還有,這所有消息都不能走漏。公爵,我現在要回去了。」

「是,屬下遵命。」

穎希點點頭,直接倒進亞瑟的懷裡。

「我送妳,天色不早了,妳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亞瑟對著懷裡的穎希,皺起眉頭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當這話說出口,穎希心中卻有種小失落。「不要把我想成那種嬌滴滴的公主了。」

亞瑟微微一笑,打橫抱起了穎希。

「我不會的……但是馬車已經到了。」

坐上馬車,亞瑟幫穎希處理好了傷口。然後仍是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但是已不見當初的尷尬。

這時,穎希輕輕的開口了。「真的謝謝你。」

「嗯?」亞瑟感趣的轉過頭。

「謝謝你幫我完成夢想。」穎希眼中閃著淚光。

「……」他楞了愣。

「小時候,我曾夢想要當一個鋼琴家,」

亞瑟看著穎希,認真且靜靜地聽她說。

「在今天,我不只看見了耀眼的你,也完成了我的夢想。所以,謝謝你,亞瑟。」

「開心就好。」……那是穎希看過,最溫柔的表情。

『開心就好。』這句話清楚的留在她的腦海。

深深烙印、揮之不去。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哈囉各位大大~

因為前一陣子實在太忙,

所以在今天把之前沒更的全都補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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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夢的破滅

「到了!」馬夫吆喝著,下車幫兩人開了車門。

穎希一下了車,亞瑟也跟著走下來,他拉起了她的手,在上面輕輕一吻。

穎希莫名的紅了臉。「……亞瑟?」

「今夜玫瑰色的穎希,也是耀眼的。」亞瑟笑笑。

『砰……砰……砰……』又出現了那種心跳的害躁。

但是,她已經有他了,不是嗎?這種悸動……

「晚安,穎希。」

「晚安,亞瑟。」穎希向著馬車揮手道別。

「喝!」穎希目送著馬車,駛向遙遠的一方。

索亞突然從她的身後冒出。「小穎希,今晚開心嗎?」

「嗯,很開心。」她身上還穿著亞瑟送的晚禮服。

『唉,看來要把這件洗乾淨,又要費上好大一番功夫了……』原本的玫瑰色都已被鮮血給染上一層褐色。

「那,要吃晚餐囉。」索亞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

穎希驀然停下了腳步,索亞接著一個絆跤。

其實她想為自己歡呼的,但現在並不是歡呼的時候。

「爵爺,您今晚到音樂會了吧。」

索亞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什麼音樂會?」

「鋼琴家亞瑟的鋼琴音樂會。」

「沒有。穎希,妳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出席那種地方。」

還想狡辯?有什麼理由讓他否認到底?

穎希堅定的回答:「但我今晚看到爵爺在二樓右方的貴賓包廂呢,而且,」她直直望著索亞心虛的眼睛。

「爵爺怎麼會知道我今晚出門了?」

索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說話也開始結巴。「我、我……」

穎希輕輕挑起一眉。「爵爺,您有話要說嗎?」

「我、我很累了,別再問了。」他的額頭全是冷汗。

「那我送爵爺回房吧。」她笑了出來。

「不、不用了,記得叫勞利斯送晚餐來。」

穎希行了個優雅的屈膝禮,在底下悄悄做了個鬼臉。

「是,穎希恭送爵爺。」

嘴上說說。

晚餐結束後,穎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房間。

「嗯?好像怪怪的……」

環顧四周,在她的床頭櫃上,多了個白色面具——這是安野的面具。當穎希一拿起面具,一張小紙條從面具下落下。

下週五晚上七點。地下室見。安野筆。


唔,這地方黑得還真恐怖。

穎希沒到過地下室——索亞從不讓其他人靠近這裡。她小心翼翼的走下黑暗的階梯,僅靠著一點微弱的火光,來到了地下大廳。

「這是……燭光晚餐麼?」穎希看著眼前的羅曼蒂克,耳邊傳來一優美的鋼琴樂音從四面八方包圍著她、環繞整個大廳,這直入心坎的琴聲,令人感動萬分。

「還喜歡嗎?」當琴聲結束後,安野出現在穎希的身邊。

穎希嫣然一笑。「嗯,我很喜歡。」

安野領著她來到座位上,一起享用這浪漫的一餐。

安野一邊用著餐,一邊問著:「這還合妳的口味嗎?」

「很美味呢。」穎希滿足的笑笑,嘴邊還黏著些許屑渣。

安野笑了笑,伸手幫她抹去了嘴邊的青菜。

「那就慢慢吃、然後多吃些。」

接著,他幫她夾了滿滿一盤菜。

「我怎麼吃得完?」穎希抱怨道,臉上卻笑嘻嘻的。

安野笑語。「妳很有『潛力』的。哈哈……」

「討厭……」她噘起嘴,卻也忍不住大笑。「哈哈……」

飯後,穎希來到了大廳後方的琴房,那裡擺著一架白色的平台鋼琴,置在琴架上琴譜,右下角寫了個漂亮的花體字。

安野。

他探出了頭,循影問道:「穎希,妳在看什麼?」

穎希指著琴架上的樂譜。「這是你寫的譜嗎,安野?」

「嗯,剛剛那首曲子。」他坐下在剛琴前,開始彈奏著。

「真好聽,這曲子有名字嗎?」她一邊陶醉著一邊問。

「有,」安野微笑著說:「《最後的,我們的愛》。」

『砰……砰……砰……』穎希的心頭如小鹿亂撞,臉也紅得十分不像話。

「穎希……」安野停下了演奏,輕抬穎希的下巴。

「嗯……」她還來不及開口,便被安野吻上了唇。這一吻,帶著溫柔,還有著霸氣的溫柔。

安野的手,從腰間滑下到大腿,再慢慢遊移至臀部,就要碰觸……

在這一剎那,兩人真希望世界的時間被凍結,停留在這如此的美好。

「亞瑟……」穎希不自覺地喊著亞瑟的名字、順手摘下了安野的面具,希望是自己所想──

一道長長的疤痕出現在安野的右臉,並劃過了他的眼。

『他不是亞瑟……他不是……』穎希腦中嗡嗡作響。

「啊!!!」安野叫吼著,用單手遮著臉,並一把將穎希給推倒在地。「妳做了甚麼!」

「安野……」穎希伸出手,想碰碰他,卻也沒這個勇氣。

「別過來,快給我走!」

穎希收回手,卻往前踏了一步。「對、對不起……」

「叫妳走,妳聽不見嗎!」安野冷冷的看了一眼,就像她最初遇見他的那種陌生、冰冷,接著轉身便離開了。

「我、我……」驀然,有種回憶浮上心頭。

那是一段不願被提起的往事。

是洛瓦‧恩基‧希娜穎最黑暗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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