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使。
「什麼?」傾身望著那團混著塵埃的雪白。
「你是什麼東西?」他伸手去戳那凌亂的羽毛。
「我可以是什麼東西?」被戳了幾下以後,那團凌亂的羽毛綻開,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鳥之類的吧?」他回答,祂露出微笑,伸手撫上咽喉。
「好吧。」收起殘破的羽毛,祂沒有多言而是接受。
「你受傷了嗎?」他又問,祂只好抬眼仔細看過這個聒噪的人類。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四周一片晦暗,只有他倆所在的地方有光。
「路過,你不說就算了。」他故意撇頭,祂了唇,祂還巧遇勒……「我是受傷了。」大概得回答得這樣直白。
三界公認,遲鈍的眾生是不懂什麼浪漫的。
「來吧,我替你包紮。」他站了起來隨之招手,祂昂首望了片刻,還是站了起來。
「幹嘛?你是會扯自己翅膀是嗎?」他檢查著祂的翅膀,混雜著點點血花。
「我又不用飛,要翅膀幹嘛?」垂著眼簾,祂得撐著顏,才可以不睡著。
「可以飛多好,可以看見想看見的世界。」他為祂抹藥,祂回眸望著他。
「這世界是很渾沌的。」祂說,而他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安靜,祂在心裡劃圈。
「你自己看。」祂抓著他的胳臂飛了起來,啪啪幾聲,遠離了地表,在半空盤旋。
「除了你,我什麼都看不到。」在他們遠離地表一定的高度後,他轉頭這樣對祂說,
祂一個失神本來就很吃力便鬆了手,於是他就這樣從祂的懷裡掉落。
「糟糕!」祂當下趕緊伸手去抓,沒抓著,趕緊往下飛。
「我會被你嚇死……」及時抱住了他,他們得以沒有重摔只是輕摔在地。
「這樣在乎我?」他露出狡詐的笑容,不,只是摔死了一個人祂會很難交代而已。
真是自己為是的人。當然祂沒有否認,也沒有說。
「為什麼還在這裡?」每天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出現。
「因為你會來。」祂嫣然一笑,啊不然,是可以去哪裡?
「明明可以飛,為什麼都要留在這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好吧,眾生是非常遲鈍的。
「我討厭別離,所以不喜歡離開。」要直敘表達就是在等你啊實在是很難以啟齒的事。
「要看開。」他自以為是的安慰,祂選擇忽視已經快崩斷的理智線。
「要多增加自己的眼界,就不會執著於小事上了。」完了不阻止他他就真的這樣自以為了。
「你不是小事。」祂莞爾而笑,認真地望著他。
「我今天看到很多鳥。」他自顧自地說,好吧,遲鈍的眾生。
「快點啊,你不學會飛難道一輩子都要用走的嗎?」
「不是不會飛是不想飛。」祂氣得大罵,媽呀,飛這件事還要人來教嗎?
「快點,翅膀拍個兩下就可以飛起來了,緊、緊!」他誇張地拍打著雙臂,祂無奈以對。
「我會在這裡。」祂只好綻開翅膀,往後倒下懸崖。
「欸欸!」他錯愕的撲下身子去抓,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墜落山谷。
「嘻嘻嘻嘻嘻。」頭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他抬頭看著祂飛在半空中,拍打著翅膀。
垂著簾望著他,像是在救贖慌亂失措的他。
「你就承認你在乎我吧。」撲倒,親吻,一舉兩得。
「你飛吧,不要執著你不該執著的人。」認識了好一段時間後,他沒來由地這樣說。
「那誰才是我該執著的人?」祂面無表情卻錯愕。
「路上多的是笨蛋,數都數不完。」你以為笨蛋說來就來啊?說的好像誰都可以輕易去掛念。
「……」欲言又止,說與不說之間太難抉擇。
「好了,不要再放棄飛行了,照顧好你自己。」眾生,果然愚鈍。
「好。」祂始終嫣然一笑,跨出步伐,綻開翅膀。
在祂跳躍自半空之際,他以為牠飛走了,不願回眸去查看是否如此。
所以他始終不知道,在他與祂背對之際,沒有振翅飛翔,而是墜落山谷……
墮落在永無止盡的黑暗,直到轟然墜地的一刻,
祂遲疑了好久,始終放聲大哭。
祂不是天使,只是同樣愚鈍的眾生。
「原來我會這樣後悔沒有告訴你。」只是沒有告訴你。
祂嘔著腥紅,最後的幾字碎語只剩沒有聲音的輪廓,徒留。
祂沒有發光,是他帶來了光亮,唯一的光亮。
*要知道一個人騎著車在沒有人也沒有別的東西的灰暗路上是很無聊的,
於是哼著哼著我就開始唱五月天的天使,重複著詩人依賴著月亮海豚依賴著海洋,嗯海豚依賴著海洋。(欸
好吧阿信唱得應該會比較好聽。五月天/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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