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她童年時的夏天，聽完《哈姆雷特》故事的午後所發生的事。
「那個孩子死得很幸福嗎？」她詢問著，墨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
「她是笑著的。被無情扯入了深沉的水底。」身邊那個年輕的女子回答，嘴角微彎。
「啊，真的是非常幸福的死法呢。」她輕輕笑了起來。
「很美麗吧。比起羅密歐對於茱麗葉的沉眠造成的一場誤會，幸福多了。」女子輕聲說著，摸了摸她的頭。
「真是幸福的歐菲莉亞哪。」她由衷的讚嘆著，小臉上精巧的眉眼彎成了月牙。
被無情扯入深沉水底、幸福死去的歐菲莉亞，以及坐在女子身邊，聽著對方敘說故事的她。
如此遙遠，卻又相近的、同等的幸福。
於是，小小的她又開口了：「吶，人家也能那樣幸福的死去嗎？」
「小瀞子的壽命比小青還要長喔，所以這個問題小青沒有辦法回答妳的。」女子苦笑著。
「那麼，小青阿姨覺得幸福嗎？」她眨了眨眼，伸手扯了扯對方的衣角。
「小瀞子是指小青對自己的一切嗎？」對方微偏著頭，她用力點了點頭：「嗯。」
女子笑了笑：「小青阿姨現在很幸福、很快樂啊。」
「阿姨能幸福真的是太好了。」
「因為現在活的很快樂、很幸福，所以被「現在」所遮蔽的「過去」殘留在「未來」等待著啊。」女子將她抱到膝上，溫柔的說：「所以，小瀞子也要好好珍惜「現在」的幸福喔。」
「現在與過去的界線是什麼？」
「是一個意識的死亡。」
「所以，阿姨記得所有事情嗎？」她隨口問著，女子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記得喔。新生的意識傳承了死去的恨意，而恨意附著著痛苦的記憶。」
「好複雜，人家不懂啊。」她皺了皺眉。女子將幾綹頭髮梳理好後，以一條水藍色的緞帶綁起：「恨意、怒意、殺意，等到小瀞子也長大之後呢，一切都會明白了喔。」
「小瀞子也會殺了誰嗎？」
「只能是一個人。我們無法絕對的決定人生或死，在沾上血漬的那一刻，上帝選擇拋棄。」女子抓起另一邊的幾綹，重複了剛才的動作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樣啊，可是小瀞想要陪在阿姨的身邊喔。」她閉上眼，伸手抱住對方。
「真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女子拍著她單薄的背，輕笑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