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比較殘忍呢?」
「是見不到已經逝去的人還是活著卻永遠都見不到面的人呢?」
「哪一個,才是酷刑?」
「媽呀,都是酷刑。」
她始終等候著他,然而始終,沒有明確告訴他。
「你要結婚了我卻沒有什麼大禮能夠祝賀你。」她站在他的身前,朝他微微一笑。
「認識那麼久了,這個,還希望你不嫌棄。」卸下腰際上的繁繩花,她還在想該掛在他身上哪裡好。
「這不是妳最榮耀的象徵嗎?給我好嗎?」他低首望著她,指望著什麼卻又逃避著什麼。
「老朋友,這是我們友情的象徵啊。」她嫣然一笑,這樣的笑容讓多少人傾倒,他卻木然的像是木頭。
「雖然跟煙花巷的藝妓當朋友好像不是什麼好光榮的事。」她笑著揶揄自己的身分,換來他將她擁抱入懷。
「妳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是我此生最自豪的事。」他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對她來說是如此龐大的擁抱。
「當然。」她伸出手,禮貌性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也是我最光榮的事。」
在他還試圖透過擁抱將她緊緊擁攬在自己懷中,卻被她輕輕掙開了,彎下瘦弱的身子,繼續將繁繩花繫上他的腰際。
「你該走了,我還有表演。」微笑還是微笑,他還是他。
他在巷口聽見她的琵琶,卻聽不出來裡頭所掩藏的傷悲。
「為什麼不告訴他?」她脫下層層單衣,冰塊般沉默。
「說了沒有用。」過了良久,大概是受不了背後如烈火般地注視,才緩慢開口。
「連說都不願意說!」對方咒罵,「是能奢望和誰幸福?」
「我知道。」但若真的悲傷不是該哭泣嗎?她連哭泣都沒有,是因為根本不悲傷嗎?
可是近來,所寫的器字總是無預警地多了一點,這是要放聲大哭的意思嗎?
「小時候,我們曾追著彩虹跑。」
「後來卻發現無論怎麼樣的去追彩虹,卻始終離彩虹好遠好……遠。」
「新郎倌大喜之日嚴肅著一張臉這樣好嗎?」她穿著身邊最昂貴的和服來到他身邊,沉穩的像是芙蓉那樣的美。
「我好緊張。」看到她來了,他好不容易卸下緊繃的情緒,低下頭開始發牢騷。
「嘖嘖,我每天要為上百人表演耶,你這宅宅緊張什麼?」她笑著摸過他的額際,為他打氣。
「……」他發出長長的嘆息,將雙眸埋在她的頸脖上,沉默了良久。
「……妳都不生氣嗎?」他以為細微的連自己也聽不見,卻沒料到她聽得一清二楚。
「我很生氣。」她垂著簾回答,窗外突來的煙火卻徹底掩蓋了她僅有的悲傷。
「我該走了,老朋友。」煙火在夜空綻放,他的婚宴她找到理由可以不用停留太久,徒留傷悲。
「去哪?」在她轉過身之際,他卻伸手抓住她的衣襬。
「有客人。」她的表情閃爍複雜,只是在他看來這樣為難。
「今天我結婚耶!」他顫抖著低喃。
「我知道,今天,你結婚了。」她微笑,昂首吻過他的額際。
煙花巷危在旦夕,來了一位金主願意伸出援手,
只要當家藝妓用一個晚上來支付,債款就可以一筆勾銷。
「後來……」
*待續。彩虹的事,倒是真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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