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46679187 於 2014-9-12 13:26 編輯
故事的開頭在一間海藍白色的小教堂,一場洋式婚禮的莊嚴華美讓她看得傻了。在她的印象裡,婚禮都是吵雜的音響,主持人俗氣的嬌笑,新娘永遠都穿著同一款式的嫣紅禮服,蒼蠅與炎熱的氣溫烘烤著菜餚。她從未想婚禮可以如此乾淨、美好的純潔。
她的父母都是粗人,討海人特殊的粗曠或許連帶影響了她,而那些童話故事或許也給了她做夢的能力,她是個在漁村與夢幻之間搖擺不定的小女孩--海的女兒。她常在假日蹲在地上一個下午清理刺手的魚鱗和腥臭的魚內臟;或是在清晨被母親那尖銳卻溫柔的聲音喚醒,睏倦的與父母一同出海捕魚,連回去睡的機會也沒有,捕完魚就得趕早市將絕對新鮮的魚販售給挑剔的客人;她很常在課堂上打瞌睡,但沒有人會在乎,這裡的孩子如果父母是討海人,那麼小孩不外乎也會傳承父母的行業,沒有接受良好的教育與適當的學習,未來已算注定的她,沒有多想夢想之類的複雜事情,偶爾她會對著自己的生活感到疲憊以外,沒什麼需要感到難過的地方;她在班上的成績,在一個15人的班級裡,成績大概都在在十一二名附近徘徊,而最後一名是特殊生。
關於她的介紹大概就是這樣,一個瘦巴巴皮膚黝黑的小女孩。看著穿著純白色婚紗的新娘,眼裡盡是驚奇的啞然,她覺得那個新娘就像教會的老師口中的天使,或是在故事書裡頭常常出現的公主。
「真美呢。」一名帶笑的男人,站在她的旁邊微笑道「妳也這麼覺得,對吧?」
她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怕生似的縮著身子沒回應。
「但是阿、女孩子家嫁了人後,人生其實就結束了呢。」男人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現在說這些妳也不懂吧?」
男人尷尬的搔了搔頭,看著一臉迷茫的她,溫柔的笑了開。揉了揉她如乾草的亂髮,她很少很少被這樣的方式碰觸,小小的身子有點僵,而她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到了另一頭去賀喜新人了。
之後她逐漸長大,而隨著時代的迭變,這個世界在網路的轟炸之下,鄉下與城市之間的資訊量逐漸貼近,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傻傻的孩子,她學會化妝打扮,在染了一頭淺咖啡色的頭髮後被父母狠狠的罵過也沒有任何改變,她仍我行我素的過著她的叛逆期。升上國中後認了一堆乾哥乾姐乾媽,像是怕自己的家族不夠大似的,在這一切膚淺裡頭,她不知道自己是誰。而她也在國二上學期與她的乾爸--一個滿臉痘子的高中生進行性行為,被半強迫的把她的第一次給獻了出去。
她會在半夜被惡夢驚醒,或者是那年她還美麗的夢中的婚禮,她帶著小小的淺笑,在她一團糟的生命裡頭還是會夢想著有一天會有一個真正愛她的人,騎著白色的腳踏車,在她家門前停下,穿著挺拔的白色西裝,走向打扮的美美的她,輕輕握住她的小手,看著她穿著白色的婚紗說她好美,掀起她的頭紗,與渴望愛的她四目相對,並給她一個真心之吻。當然,舉行婚禮的地方是那個美麗的白色教堂。
她偶爾也會想起那個有著溫柔大手的男人,但是並沒有特別去想過,她只是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她也曾經想過,如果能夠再見一次那個男人,她的生命會不會就此改變,但這一切仍舊只能是想像,她再也沒看過那個男人了。
後來她過得越來越頹廢,高中念的是私校,沒唸幾天就翹課了,父母也不再講什麼,她沒有夢想或目標,只是成天往外跑跟著她的朋友到處玩。而我最後聽到她的消息,是她跟男朋友跑了,父母學校都找不到她,甚至派出警方協助。人到底有沒有找到我也不清楚、但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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