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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敏感度

本帖最後由 41464263 於 2016-4-11 08:14 編輯

「親愛的,我不舒服。」



那年台北大雪紛飛,幾隻還不明究裡的鳥還待在這寒冷的城市,路旁冷僵著身體的小鳥橫死在街頭。嬌小的小葫大著步伐奮力追著眼前越走越快的語安,細著聲音喊著。



「那怎麼辦。」語安毫無感情的回應,雖然沒有明說,但小葫還是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漠不關心,她難過的癟癟嘴,眨著眼睛,眼眶裡含著淚,滿臉委屈地追著語安。她得費盡全力才追得上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語安見小葫沒有回應,也沒有理睬小葫的意思,繼續加快腳步走著。今天是聖誕節,台北從前年開始,每逢冬天必下雪,雖說這代表天氣逐漸在惡化,但對於喜歡雪的語安來說,是件好事。


小葫認識語安很久很久了,對於這傢伙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幾乎都能猜到一二。但最近這種直覺卻越來越弱,她覺得語安就跟他步伐一樣,越走越快,越走越遠,逐漸的,在語安心裡在意小葫的成分,已經所剩無幾了。



「語安……我希望你能多關心我一點。」小葫終於追上語安,氣喘吁吁地拉著語安的衣襬,撒著嬌說。



安皺了皺眉,滿臉不悅地看著又不知道在耍什麼任性的小葫,他不曉得自己是很難隱藏情緒的一個人,他的煩躁,小葫都看在眼裡,但小葫堅信他們兩人的羈絆足以克服任何事情。



「……」語安皺了皺眉,眨了眨眼,接著硬擠出不像樣的笑容,「那我該怎麼做呢?」


「吻我。」小葫閉上眼睛,。


「在這裡?」語安皺起眉頭,他看這這樣子的小葫,差點想一巴掌下去,看打下去能不能清醒一點。語安懷疑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包括小葫,甚至最害怕的,就是不知何時又會鬧脾氣的小葫。




語安嘆了口氣,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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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41464263 於 2016-4-13 15:16 編輯

1


  我奮力掙扎坐起,窗外忽明忽亮地,想想應該是太陽快要升起。又做惡夢了,夢裡是某個又黑又巨大散發著邪惡氣息的怪物用盡全力將自己打開,並塞進去。死了又死,

  和語安分手後三個月,仍然不習慣沒有他的夜晚。




  「你很快會習慣吧,畢竟我們早就很少聊了。」語安是這麼說的,從此他便不讀不回我的訊息,不,應該是久久的會回一次、兩次,少,而且短。就好像分割掉我後,這一切都可以當作不曾發生過。從此之後不再往來,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這麼慘忍,抱著自己縮成一圈,縫製自己的掌心,做惡夢了,你在哪?才猝然驚醒,我們已經分手了。

  這件事情應該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該發生,只是一直都不願承認。

  太多次,當自己不舒服時,語安都不在,就算知道,也不曾關心過。

  為什麼會和這樣子的人在一起?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是溫柔體貼噓寒問暖,當初追我追得跟狗一樣,做了許多耀眼如星辰般的承諾,卻連一點都沒兌現。



  「所以,你就有關心過我嗎?」當語安反問我的控訴時,我居然說不出話來。



  有啊,你愛的每件事情,我都記得,我每天都會問你有沒有吃飽,穿得夠不夠暖,你簡單一句累了我就叫你休息,這樣子難道不是關心嗎?見不到面時會問你你在幹嘛,你有過嗎?

  這些話語都在肚子裡頭四處亂撞,卻沒一句說得出口。

  把所有的控訴都往肚子裡吞,算了吧就這樣吧,反正再怎麼掙扎,語安都不可能再像當初那樣愛我了。一直都是自己搭著想些什麼,語安從來都只是被動的一方。



  「可能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吧。」語安反手蓋上手機,露出微笑對我說,「妳不也一樣嗎?」



  他跟我提分手時,我一滴眼淚也沒掉。

  不可以掉。

  強撐著所有的情緒,直到與語安分開,兩人背對背往前走的那剎那,淚水才一顆顆滾下面頰。

  整整一個禮拜,不管是誰,打電話傳訊息LINE FB,我都不曾回應過。不吃不喝就只盯著語安送給我交往兩年的禮物直到睡著。

  第二個禮拜,我恢復生理機制。



  就因為語安一個:嗨。



  不誇張,當手機震動上頭顯示語安時,所有的痛苦、悲傷、失望、悔恨、期待、興奮。所有複雜的情緒都一股腦兒地湧上來,就只因為他有可能與我複合。

  真是傻到不行了,我。



  「我包包好像放在妳家,妳可以拿來給我嗎?」

  你這個騙子。我差點要喊出各種因情緒潰堤而想大聲喊出來的各種髒話,道頭來,我只是用力咬著自己下唇,硬擠出聲音,說了句好。

  還破音。

  而當我費盡心思花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打扮梳理自己後,他拿回自己包包只說了句謝啦,眼睛盯著手機一眼都沒看過我,當我問他願不願意吃頓飯時,他才將視線移到我身上。

  「喔,我還有事,抱歉,下次有空吧。」



  那瞬間,我才真的了解,我跟語安,這就是全部,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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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41464263 於 2016-4-16 10:49 編輯

2


  對我來說,世界末日不是一九九九,也不是二零一二。

  世界末日是現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尋找自己變成一種日常,一種每天都得做的事情。應該是從與語安分手前就這樣了吧。我靠著椅背,盯著螢幕,滑鼠漫無目的地游移著,瞄了眼時鐘,我已經保持這樣的狀態一小時了。



  「許葫?你怎麼在這,真巧!」




  抬起腦袋,是小莉,小莉和我是高中同學,曾經我們很要好過,但自從大學她到南部念書,我們就斷了聯絡。她揹著自己的背包,手中握著一杯從星巴克買來的咖啡,臉上帶著興奮與疑惑地盯著我。




  「啊,小莉。」我瞇起眼睛對著她笑,「真的是好久不見,怎麼,上來台北玩啊?」

  「不是玩,是回來喝喜酒。」小莉將椅子拉開,面對著我坐下,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張喜帖,「妳猜猜是誰結婚了,妳看看妳看看,居然是我們那個頭髮剪最短,不知道有多少學妹跟她告白的縉慧!」

  「什麼!她要結婚了?」我驚訝地看著喜帖上頭髮齊肩,臉上有著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的縉慧,要不是她胸前的黑色刺青,我還真認不出她來,「我們當年絕對想不到,她會是第一個結婚的人。」

  「聽說是上大學後認識的,誰知道是不是先上車後補票。」小莉聳了聳肩,我注意到她指夾擦了個粉紅色,不知道誰以前最不喜歡粉紅色的。

  「真好……」不管真相是什麼,看到縉慧穿著美美的婚紗,指腹感覺到喜帖粗糙的質感,直到上個月為止,我都以為我和語安可以一起經歷這種事情。

  「那妳呢?跟學長處得如何啊?」小莉將身體往前傾,想當年我們可是一起看上語安的,而當我和小莉知道語安喜歡我時,小莉整整一個禮拜不願意跟我說話,搞得我也不好意思接受語安的追求,直到跟小莉和解後,才正式跟語安再一起。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像是語安先喜歡上我一樣,在追我的時候,語安可是用盡了各種方法,我讓他等我等了三個月。應該說,是等小莉等了三個月。

  想到這些往事,都讓我訝異當年與小莉是重視到這種程度,而這關係也是說斷就斷,真不知是只有我這樣,還是這是每個人的通病?




  「上個月分手了。」我癟了癟嘴,硬是擠出笑容說到。

  「……啊。」小莉露出複雜的表情,接著低下了頭,「嗯、是嗎?」






  我看著杯中的咖啡,水面倒映著外頭的好天氣。

  天氣很好,但我卻從未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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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對桌的文緹,用著凌厲的眼神盯著我瞧,我滴著頭滑手機,狀似敷衍,隨口恩了聲作為回答。接著文緹就舉起包包,用力的往我身上砸下去,圖如而來的攻擊打落了我的手機,我皺了皺眉,瞪了她一眼,她的臉上充滿著悲傷、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著,隨時都要哭出來似的,我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餐巾紙,丟給文緹。



  「妳很煩。」我想起前任女友的事情,不哭不鬧,果然是因為時間的關係,所以才不願多說什麼嗎,或是我和她有同樣的想法。



  看走眼了,我抬起頭看向文緹,她一臉就是要我再多說什麼來挽回她的話,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不要自己講清楚了,真是夠了。當話挑明講,纖細的玻璃心又會受傷,到時候哭哭啼啼的也不是辦法啊。

  我也常問我自己,那麼當初何必交往呢?

  明明最開始是我先喜歡上對方,卻沒負起責任走到最後,連現在也處於一種渣到不行的情況,不行,我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去關心她了,就任憑對方等待,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受不了的時候來跟我翻臉,我再裝出一副妳這個麻煩的傢伙的態度。


  真是爛到不行啦,我這樣子的個性,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吧,要怪,就得怪妳太傻,相信了我信口拋出的承諾。



  「很丟臉啊,快坐下來吧。」我撿起掉落的手機,確認沒問題後,繼續回覆朋友,「旁邊的人都在看呢。」

  「你……」文緹發出了動物哀鳴的聲音,接著,抓起自己的包包,用力的轉過身,我說啊,其實可以不用那麼用力沒關係的喔,就算妳演得再多,我也不可能會回心轉意的。



  接著她用很明顯在忍哭的聲音,對著我說了掰掰,或許臉上多了一抹故作堅強的笑容,也或許沒有,我並不知道,因為我沒有抬頭,或許之後我也不會知道,因為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面。



  我保持了自己的姿勢約十五分鐘後,才默默的喝完咖啡,安靜地離開這間溫柔的咖啡店。





  或許我曾經很愛,很愛過。


  我忌妒那樣子的我,忌妒會因為對方一點小動作而想東想西,無法遏止自己去思念對方的自己,我忌妒那樣的我。即便那曾經就是我自己。


  只是當我們都成熟時,為何還要繼續談著不成熟的戀愛呢?


  或許愛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現我想。


  我還可以談很多很多場戀愛,對很多很多的女孩動心,或許,只對一個動心,然後沒有然後的女孩的故事了。


  或許這樣很好。


  也或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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