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48097306 於 2012-10-7 08: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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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的燈光斜照進車內，乎閃乎逝地透進車內。我躺在車後座，因為不停聞著車裡的那種塵味，一路上都讓我有些微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長成再也無法平躺在雙人椅墊上的高度了，我將頭靠在車窗上，彎起膝蓋屈著身子。
星子高垂，亮晃晃的明月綻放出一圈朦朧的光暈──看來明天是個會下雨的日子──鄉間田水的味道隨著風，從其他三個敞開的車窗闖進了車裡。
車上那台仍得用卡帶的舊音響，還撥著洪一峰的＜舊情綿綿＞。
我隨著旋律輕哼著慢了一拍的調子，那老舊的膠卷一圈又一圈地轉，唱著讓我有些似懂非懂的歌詞，從洪一峰的滄嗓中聽他訴說另一個時代的故事。
車外蛙鳴蟬聲起奏，車子行駛在寥寥無人的柏油小路上，偶爾與地上的碎石磨擦出嘶嘶的聲響──這一切細瑣的呢喃聲，都縈繞在我的耳邊，以及腦海中最熟悉卻又受到遺忘的某個角落。
車彎進了田埂間的一條小路，路開始有些顛簸，稍有不適就非常敏感的我，因為車子不斷地搖晃開始有些反胃。
我抓著車窗上的把手坐起了身子，筆直的盡頭燈火通明，愈趨熟悉的景物，並沒有因為日夜更迭而陌生。
風從我的耳邊呼嘯而過，吹過稻間發出了沙沙的聲音。放眼望去直達山腳的水稻田，以及零散的房舍，在風勾起的波瀾之中，全成了一片溟渤。
車過了一個彎，穿過了敞開的大門，直直駛進了前院。房子的四周都築著女兒牆，但那高度依然擋不住圍牆外的鄉村夜景，以及隔壁人家飼養的顧門狗宏亮的吠叫聲。
我想牠還認不出是我回來了。真是一隻笨狗。我心裡暗自想著。
車熟練地緩緩開進了車庫裡，車庫外的感應燈隨之亮起，車子停穩不久後，引擎跟著車燈的熄滅也隨之噤住了。
從舊音響裡放出的樂聲也在此打住，頓時靜默了好一陣子，窗外窸窸窣窣個不停的細語聽得更加清晰了，近乎一字不漏地傳進了我的耳裡。
風聲帶來了暗光鳥的捷報，是牠今晚大有豐收的好消息；田邊的水蛙與蟋蟀一搭一唱演雙簧；喵嗚喵嗚的聲音來自躲得十分隱匿的野貓……
──到家了，快下車吧！而這個聲音我記得很清楚，是爸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