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96832

十、

「筱彤，老師看妳自畫像的表情好像很困惑，有心事？」葉老師來到筱彤身邊。
  這是第二次葉老師留意到她的反常，
「難道我被看出破綻嗎？不行，在還没釐清疑惑之前，我要保持冷靜。」當下筱彤站起身，貼進老師耳邊，
「老師，我想上大號！」
「噗~原來是這樣，妳快去快回。」老師笑著示意她可以行動。
  筱彤趕緊由教室後門出去，直到走廊轉角已看不見教室，她才慢下腳步思索著，從剛才老師靠近她開始，隱約就有一股
味道傳來；似乎是那天在老師宿舍聞到的消毒藥水味，現在她確定，那是福馬林的味道。突然，肩上被拍了一下。
「周筱彤，妳好大膽，竟然翹課在這閒晃。」是何言老師。
「我是…不是…」一時之間，筱彤還真不知如何解釋。
「是不是為了葉老師在困惑？」何言一針見血。她猛力點頭。
「我也有些疑惑要找妳討論，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現在快點回去上課。」何言不等筱彤回話，就推著她往教室方向走。

  放學的鐘聲在傍晚四點整時敲響，對筱彤來說，今天這鐘聲聽來格外解放。她急忙和姐妹們道別就衝了出去。
「筱彤今天到底怎麼了？一早就怪裡怪氣。」巧娟走在二姐妹中間。
「大概老師回來興奮過度！」芳辰推論。
「說不定大姨媽來，身體不適，情緒失控。」張欣又口無遮攔了。
「明天再好好拷問她，走吧！」三個人一致決定。

「妳來了，筱彤，坐這。」何言拉了一張椅子放在他辦公座位旁。
「先來說說，妳感覺文芳回來後有那些不同？」何言打開記事本。
「這…好難明確講，感覺老師每個不同都能合理解釋跟生病有關，但我就是覺得有些離譜，像是…」筱彤把她的疑惑大致
提出，何言很仔細的寫在記事本裡。
「何老師，輪你說了。」筱彤睜大眼睛等待。
「噢─我感覺文芳生病回來，好像跟大家刻意保持距離。還有，中午吃飯時，我留意到，她的餐盤內，幾乎没有蔬菜，
全是肉類。加上今天的豬血湯，她連喝三碗；記得以前這類湯品，她看到就反胃，根本滴口不沾。」
「是啊！太奇怪了，到底什麼病會改變這麼大？」筱彤百思不解。
「對了，何老師，你有没有聞到葉老師身上有一種味道？像是福…」
「福馬林。没想到妳也留意到了。」二個人互相注視對方，眼中充滿佩服。
「這東西不是用來作屍體防腐，葉老師用它要幹什麼？」筱彤發問，想聽聽理化老師的見解。
「嗯，我也納悶。這東西除了醫療上的保存防腐和消毒外，在食物上添加能漂白及除臭保鮮；但它對人體是有害的。」
「所以，葉老師應該是用它來處理什麼東西；但是什麼需要處理啊！」何言搖著頭。
「若這麼推測，那就跟生病無關；可是以前老師身上並没有這種味道，是這次生病後才出現。到底我們遺漏那個環節？」
二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問題的背後，一定有答案。我們先用平常心去看待。或許文芳的病就是單純重感冒，而口味的改變也只是
短暫。至於福馬林，說不定剛好就是拿來當清潔劑消毒。」何言打破沉寂一口氣簡單解釋；聽起來也蠻合理的。
「老師，我也希望就如你所說那麼單純。還有一件小事，在我心中疙瘩著要不要說。就是今天葉老師點名時，在點名簿上
把我們四金釵用紅筆標註。然後，在美術課時，我發現…」筱彤邊說邊回想當時情形。
「發現什麼？」何言有些莫名，怎麼一瞬間筱彤的臉就發白，說話聲線變得顫抖。
「葉老師的眼神，非常銳利，就像猛獸看見獵物。」聽到這裡，何言也震駭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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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那天與何言老師的討論，最後是「沉默」收場。筱彤心中的疑惑只能壓抑著跟從日子走，凡事也相安過了一週。校園如
往常的平靜；但入秋時節，落葉總是多了點哀愁。
「張欣，妳在做什麼？」一早筱彤在大門口要往教室的林蔭大道上瞧見張欣，她雙眼直視，手握一支粗樹枝，一臉驚魂未定。
「剛才進校門，我聽到異常的鳥叫聲，我朝聲音方向跑過來，遠遠看見一個黑黝黝的東西；趴著姿式背向我。心中想，
會不會是熊在攻擊鳥，下意識的撿起樹枝，想要嚇走牠。但就在我撿起樹枝同時；也許發出了聲響，那東西竟然直立起來，
像人那樣竄入密林往老師舍宿方向去。
「那妳有看清楚是什麼嗎，熊或人？」筱彤追問。
「我…覺得是人。但乾黑的膚色，校園裡有這號人物嗎？」
「先別管是什麼，我們過去看一下剛才他待過的地方。」筱彤拉著張欣一起往密林方向去。
「啊！」二人不約而同驚叫並停下腳步，在一棵百馬樹後，約有三坪大的草地上，全是死亡麻雀。這些麻雀斷頭、斷肢、
殘翅四散，死相淒慘，有的屍塊已開始湧出蛆蟲。
「這...筱彤別再追探了，我們快回去報告老師。」連班上最大膽的張欣，都嚇得失去好奇心，可見景象多麼詭異駭人。
「嗯，回教室。先別報告老師，她剛病好，別讓她又擔憂這種怪事。我會順道通知何言老師。記住要保密；包括其他
姐妹們。」筱彤再三叮嚀張欣；看來她已六神無主了。
  筱彤抓著張欣的手快步往教室方向走，突然她感到被一種冷峻的目光盯著，她轉動眼珠試圖找出來源，但四周除了
不時被風捲起的落葉外，没有半點生物跡象。
「別管那麼多了，安全第一，趕緊回去就是。」她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

「何老師，緊急事件。」筱彤把張欣帶回教室後，火速來找何言。
「怎麼？」看見筱彤上氣不接下氣喘著，何言也緊張了。
「趕快帶原伯去處理，在林蔭大道往密林方向那棵百馬樹後，有一大片死麻雀。其他細節，我回頭再跟您報告。先回
教室早自習了。」筱彤說完調頭逕自離開。
「大片死麻雀，在校門口不遠！這事非同小可，若是什麼猛獸造成的，那就距離人太近了。」何言想到此，就衝了出去。

  帶著原伯來到筱彤所說的事發地點，何言不敢掉以輕心，二人手中都拿著鐵棒。當他們來到百馬樹後，映入眼裡的就是
自然草地及異常平靜，並没有筱彤所說的情形。
「何老師，你是在開玩笑嗎？這裡什麼也没有，那來整片死鳥！我就在想，清晨才在這兒除過草，當時就像現在安靜，
連隻野狗都没瞧見，怎可能有猛獸。」何言没有直接回應原伯，只是問著：
「除草那時大約幾點鐘？」
「約五點。」原伯不明白為何要問這個，但還是努力回想。
「好，原伯，也許是學生看錯了，不好意思耽誤你工作，你先去忙吧。」
「那我先去忙了，不打擾何老師。」原伯輕輕點了頭，退離那裡。
何言待原伯走後，就在附近地毯式的搜索，
「怪了！真是什麼都没有，連土地也没翻動過的痕跡。」在何言心裡，是相信筱彤所說的，只是前後不到一小時，怎麼
任何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就在何言疑惑之際，空氣中突然飄來一股氣味，是福馬林。

  一下課，筱彤就直奔化學實驗室，這是她與何老師約好的秘密基地，為著就是在學校下課時間討論「疑慮」時，能
避開其他人，也避免其他人聽到。何老師早已在那裡坐著沉思，筱彤進去把門鎖上後，安靜的坐下來。
「說說今早妳看到的情形。」何言的記事本早已準備在旁。
  筱彤把今早看到的情形，以及張欣在那之前告訴她的情況鉅細靡遺的告訴何言，
「這麼說，張欣也看見了？」
「是的，她嚇壞了，所以到剛才為止，她上課都不發一語，表情呆滯。等等我還要再安撫她一下。另外，我也要她先保密，她同意了。」
「嗯，妳處理得很好。」何言擠出一絲微笑。
「老師，看您表情沉重，你們過去後情況很糟嗎？到底是什麼東西？」筱彤心裡很是緊張；從她聲音的急促就能感受到。
「別急，放輕鬆，目前什麼事都没有。」何言平靜的說，試圖讓筱彤安心。
「我們過去時，那裡就是一片草地，没有妳說的死麻雀；若硬要說有什麼奇怪，大概就是太安靜。」
「怎麼可能！您有仔細檢查過嗎？像是把土翻開…」
「有的。老師做事態度妳應該知道。」這點倒是，筱彤相信何老師有努力查看。
「又是在短短時間裡，處理常人辦不到的事。到底何方神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筱彤自言自語的說著。
「嗯，我心裡沉重是接下來的狀況。我在那附近檢查時，突然聞到福馬林的味道。」
「福馬林！這不就表示，有可能和葉老師有關？」何言不想承認，筱彤也是；但二人都知道，一切怪現象發生，似乎都從
葉老師生病開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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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第二天一早上課，
「哇─」瞬間歡呼聲湧起；在葉老師進教室的同時，因為她臉上不再有面紗。
「老師，妳的病完全好了！」芳辰開心發話。
「嗯，臉上疹子大致退了，只剩手部。」葉老師微笑，並半舉戴著手套的手讓大家明白。
「老師的聲音也恢復以往甜美，真是太好了！」巧娟接著讚美。
「謝謝大家這麼關心老師。不過，有件遺憾事：今天張欣生病請假。」
「她昨天一早和筱彤到教室時，臉色就慘白，問她什麼事都没反應；原來是身體微恙了。」芳辰真是多話，筱彤暗自咒罵。
「筱彤，是這樣嗎？有什麼事可以告訴老師。」葉老師盯著她，一股莫名壓力湧上。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是在走廊遇到，就一起進教室。」筱彤攤手聳肩，表現從容。
「嗯，那好吧！我們先上課，晚點老師會打電話去關心再告訴大家。」
  筱彤內心鬆了一口氣，雖然撒了小謊，但至少不會有人再問她張欣的事，多少可以延緩昨天那怪事的曝光，爭取釐清
的時間與機會。不過，她還是有點擔憂，若葉老師去關心，張欣會不會說溜嘴。
「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看著辦吧！」她告訴自己。

  中午用餐完，芳辰來到筱彤身邊，貼近她耳邊說話，
「我知道妳有事隱瞞，昨天一早妳們一定有發生什麼！快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嗯，我們到外頭說。」筱彤知道，她没有合理解釋無法打發芳辰；畢竟她們是麻吉，熟知彼此習性，而且芳辰骰子裡
又熱愛偵探。
「其實没什麼大事，就在林蔭大道附近草地看見一片死麻雀。」筱彤故作輕鬆。
「蛤？一片死麻雀！有這種事，但没聽學校說啊。」芳辰出乎意料的冷靜；大概没有親眼目睹，感受不到恐懼。
「當時我們都嚇到，就趕緊離開。回到教室後，我去通知了何言老師。我想，何老師一定處理太迅速，所以學校
來不及知道。」
「因此，剛才葉老問我時，我才認為不必說出真相；反正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說出真相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嗯，也是。麻雀集體死亡，有可能是吃到農夫的毒餌，誰叫牠們老偷吃人家的心血，讓農夫們忍無可忍才會做出
這種全面撲殺的事。」芳辰一口氣說出她的見解。
「妳真聰明，推理正確。所以，我才說小事，張欣可能没見過這種景象，一時無法接受才生病吧！過二天，心情平復，
應該就没事了。為了避免勾起她不好的記憶，她回來後，妳可別再提。我的好姐妹！」
「那是當然，我有分寸。」芳辰點頭，也滿意筱彤的回答。
  筱彤心裡對芳辰有些抱歉，她巧妙順著她滔滔不絕的推理把這怪事導向平常，目的除了保護芳辰安全，避免她捲入其中
難自拔，也不想事件曝光造成學校恐慌動盪，在「疑惑」没清楚前，越少人知道越好調查。
「筱彤，其實昨天有件事，我也没說；因為覺得没什麼大不了。」芳辰突然想到。
「什麼事，藏話會肥喔！」輪筱彤好奇了。
「討厭，我在減了！誰像妳和巧娟，排骨架子。好啦~就是昨天中午，我吃完營養午餐，準備廚餘分類時，也看見葉老師
在遠遠另一頭分類。這時，千里眼的我剛好看見那頭的桶子有隻小強爬上去；本來期待老師尖叫再去救駕；但老師竟然
徒手把小強抓起來，丟在地上一腳踩死。當下不知為何，我感覺老師變得跟「牛魔王」一樣兇狠，所以我馬上逃離，怕
被老師看見我在那裡。」芳辰等待筱彤回應。
「噗~也許那隻小強已在桶子邊緣來來回回很久了，老師感到厭惡，又影響她分類工作，在忍無可忍下，才失控出手；
而且老師還戴著手套，不算徒手吧！没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筱彤輕鬆解說。
「對喔！我忘了老師手上還有手套，那真是我太敏感了。」芳辰不再疑慮。
「嗯，彼此開誠布公就好，現在心裡没事了，準備午休吧！」二人相視而笑並擊掌，一起進入教室。
趴在桌上，筱彤眼睛雖閉起，但腦中正思索著芳辰剛才所說的事。她認為一個人的個性，雖可能在情急之下，做出
不同於平常的舉動；但當時並没有什麼刺激狀況；葉老師的反應，真的與過去差太大。她甚至覺得，眼前這位老師只是
外在像葉老師，而實際是另一個人。如果是這樣，老師在哪呢？而她又會是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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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又到了下午第一堂葉老師的美術課，筱彤還記得那天葉老師銳利的眼神…
「各位同學，上週大家自畫像都畫得很好，等等下課，自行拿回作品；其中老師留了幾份作品，準備放校刊美術園地；
所以没拿到作品的人不用太緊張。今天我們去戶外寫生，至少二人一組，就在校園內自己找場景畫。現在給你們五分鐘
找同伴。」
  大家快速找好朋友湊組，當然四大金釵必定在一起；可惜張欣今天没來。
         
「喏，就這林蔭大道是絕佳地點了。一片綠地配上遠遠教室大樓，加上密林多色的草木及半山腰幽靜宿舍。」芳辰強迫
筱彤和巧娟接受她的觀點。
「妳一定要親自來看才相信我說的没事嗎？」筱彤小聲對芳辰抱怨。
「不是啦！我的好姐妹。我真覺得這裡是寫生的好景點，也『順便』來看看案發現場嘛~」芳辰一副無辜表情。
「被妳打敗，算了！說好，要去看可以，別擅自行動。」芳辰大力點頭。
三個人選擇林蔭大道附近一棵榕樹下架起畫板，開始各自取角度作畫。微風伴隨著柔陽輕輕拂過臉頰，舒服得令人
昏昏欲睡。
「喂！二位，怎麼在打瞌睡。」巧娟搖了搖她們。
「噢─我們都畫完了,看妳還在慢工出細活，就打盹一下。」二人難得異口同聲。
「幾點了？差不多該收拾回教室。」筱彤提議。
「還有點時間嘛─天氣不錯，我們附近散散步，活動活動。」芳辰使了個「說好的」眼神。
「也好，走一下，到百馬樹那兒晃晃就回教室了。」筱彤內心祈禱，希望那裡如同何老師所說，什麼都没有。

「哇~走近看，没想到百馬樹那麼粗大。」巧娟是四人中，個頭最嬌小的。
「是吔，没想到！這樹後頭還有這麼一大片草地才接密林。」芳辰很認真的觀察。
  筱彤內心同樣震撼，因為眼前這裡與昨天實在判若雲泥，何言没騙她，真是什麼都没有。
「好了，時間差不多，該回教室了。」筱彤催促，三人一同離開那裡。
  當她們邊走邊聊快到教室時，突然看見一位男同學往辦公室方向狂奔。
「哲田同學，你急急忙忙是發生什麼事嗎？」筱彤有股不祥預感。
「美珍不見了，我和她在密林那裡寫生，我只是去上個廁所，回來就没見到她，本以為她也去了廁所；因為美術東西
還在；結果又過了十分鐘不見人回來。我覺得不對勁，就跑去女廁外喊她名字，可是没人回應，不得已就進了女廁查
看，結果每一間門都是開的，没半個人影。
「嗯，芳辰，妳和巧娟先幫忙把全部美術東西帶回教室，我陪哲田去辦公室找老師。」筱彤没給芳辰選擇，要哲田放下
東西就一起跑向辦公室。

「老師，不好了！」筱彤還未進辦公室就先發出求救。
「怎麼了？」聞聲上前到門口的，是何言老師。
「葉老師呢？」哲田喘著問何言。
「現在只有我没課在辦公室。什麼事呀？」
「美珍不見了，我們下午美術課在校園寫生，然後…...」筱彤迅速把大致狀況告訴何言。
「這可不妙，我去通知學務處派人手去找，你們兩個先回教室，若見到葉老師，就趕緊告訴她這事。」說完，何言就
衝了出去。
「筱彤，我真的怕美珍出事了！我不該放她一個人。」哲田不停自責。
「先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她只是被什麼風景吸引離開原地，然後欣賞到忘了時間。又或者，被什麼人叫去幫忙…」
筱彤說著說也心虛了；因為無論什麼原因離開，都應該在時間點裡回來與同組人會合。
  回到校室，一群目光盯著筱彤與哲田；包括葉老師。
「哲田，美珍呢？你們不是同一組。」
「老師，美珍不見了。剛才我們去辦公室要找您報告這事；但只有何言老師在。他已去處理了。」筱彤陳述了經過。
「怎麼會這樣！這…」正當葉老師話没說完，一位隔壁班同學跑進教室。
「報告！何言老師帶話，請葉老師現在去校門口警衛室。」
「筱彤，班上交給妳維持秩序，幫老師徹底點名。我去去就回。」說完，就快步離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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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全班都籠罩著恐懼與不安的氣氛，除了擔心失蹤的美珍，也難以想像平靜的校園，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當葉老師再度出現教室門口時，何言老師也跟在一旁。只見葉老師頻頻拭淚，滿臉愁容。
「各位同學，我代葉老師發布這個不幸的消息。美珍找到了，在密林右側山崖腳下，她全身多處骨折，頭部受到重創，
發現時已奄奄一息。目前送去市區醫院急救，生命現象不樂觀，希望同學們多為她祈禱。」
「都是我，我不去上廁所就没事。」哲田握拳敲打著自己，相當內疚。
「現在，請大家安靜自習，葉老師得休息一下平復心情，班長麻煩多擔待。哲田，等等下課到辦公室來找我。」說完，
何言扶著葉老師離開教室。
  一片鴉雀無聲，大家都忍住悲傷；為著不給哲田過多壓力；也為著給同學信心。
「美珍一定能撐過來的，我們現在各自為她祈福，要用什麼方式都行。」筱彤開始在黑板寫下祝福，也陸續有同學上台
接應，整個過程芳辰拿著錄影機記錄下來。

「何老師，我陪哲田過來。」一下課，筱彤與哲田就到辦公室報到。
「嗯！哲田，你慢慢回想，在密林你們一起寫生時，有遇到或感覺到什麼異常狀態。」
「没有，只是林木多陽光難進入，又没什麼人煙，所以陰涼安靜。不過…」哲田陷入沉思。筱彤與何言屏住氣息，就怕
打亂哲田思緒。
「在我要去廁所前，美珍有問我，是否聞到一股怪味。當時，我有用力吸一下氣，的確有股消毒藥水味飄來；可是我
急著去廁所，就没探究來源。」
「後來，廁所回來時，那味道還有嗎？」何言接著問。
「當時看不到美珍，心有點慌，没有留意。不過可以肯定，若有味道應該也很淡了。」哲田邊說邊回想。
「美珍留在原地的美術用品，是散亂的，還是整齊放著？四周狀況怎樣？」何言正抽絲剝繭還原現場。
「是整齊的，所以第一時間，我還想說她是不是也去廁所。至於四周，就很平常。對了！少了鳥叫聲，我記得剛去密林時雖安靜，但不時還有鳥兒清脆叫聲；美珍還讚美著。但後來，靜到我一直聽見自己心跳聲。」
「嗯，好，老師都記下來了。若你還有想到什麼不一樣的狀況，隨時跟我報告。別太自責，這是意外。你們先回
教室了。」何言示意二人可以離開，眼神也與筱彤傳達：到實驗室再討論。

  回到教室，筱彤還沒來得及整理雜亂的思緒，就見芳辰迎面而來。
「筱彤，妳有拿到自畫像嗎？」筱彤以為她要提美珍之事，原來只是圖畫小事。
「我還没去拿，忙到現在都忘了。」
「那妳不用拿了，因為也被選中。」芳辰肯定告訴她。
「全部圖畫大家都自行拿回去了，我們四大金釵和美珍都没有發回。」芳辰順口說。
「蛤！美珍也没，妳怎知？」筱彤一種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小事了。
「剛才你們不在，大家都紛紛去拿，芷安坐美珍隔壁想幫她拿，結果找不到，問了一下同學。還有，這次被選中
都是女生的自畫像。」芳辰一口氣把圖畫細節都說了。她的個性總是在乎的事，都要清清楚楚。
「嗯，那很好啊！表示女生畫得優一點。」筱彤勉強把話放輕鬆講。
「我是有點納悶，過去老師蠻公平的，就算男生畫得差些，也會選個一、二張鼓勵，但這次卻没有。」芳辰點出了問題。
「也許這次是創校一百年紀念刊，選圖比較嚴謹吧！好了，我得處理班務，有空再聊。」筱彤硬是阻斷芳辰想與她
討論的心情。她有點感覺，芳辰也開始在質疑葉老師，但這或許會給她帶來危險，筱彤不願再有同學出事了。

「何老師，我是筱彤。」她敲了一下實驗室的門，就自己開門進去。何言果然已在那沉思，桌上放了二杯溫開水。
「把疑惑通通說出來，我們再來分析討論。」筱彤一口氣把芳辰見到的小強事件、圖畫挑選事件、還有她自己感覺老師
皮膚復原神速的不合理性，以及美珍失踨場景、氣味…等等。」何言不停的把疑點寫在記事本裡。
「文芳個人的部份，我們先不探討。畢竟她生了一場病，改變的總總，或許只是短暫，我們日後再慢慢觀察釐清。現在
要想的是，校園是否出現了變態人士。」何言如此假設。
「是的，看起來美珍應該是被人推下山崖；或者被逼入山崖。因為大白天，不可能自己走路那麼不慎。這人士一定
衣冠楚楚，讓美珍没有防備就跟著他去；從她整齊遺留的美術用具及現場無打鬥跡象來判斷。」
「這樣假設是合理，但也可能是認識的人，美珍自然没防備。」筱彤所說也是。
「的確，我想過。那天辦公室的老師都去上課，只剩我何言留守。我也問過原伯，當時他在整理後山菜園，警衛們也都
在崗位，没見著可疑人士入校園。學生熟悉的人，都各自在職位忙碌，也都服務學校多年，没有素行不良記錄，怎會
突然做這種殘忍的事？」
「還有個老師不在課堂上，那就是─葉老師。」筱彤停了一下才說出口。
「文芳！這…噢─那天請文芳到警衛室時，除了目送美珍上救護車，警察也有作筆錄。她的供詞是，她都在校園各處
巡視分散的學生，部份時候有遇到警衛及打掃阿桑，這點也被證實了。還有，文芳的個性，妳該知道，她不可能也没
理由傷害美珍啊！」何言感覺筱彤這次推論實在太離譜。
「是，若是過去的葉老師百分之二百不會，但如果…」筱彤欲言又止。
「怎麼？話說一半。」何言滿是緊張。
「如果她不是葉老師呢？」筱彤終於說出了她這些日子以來最大的疑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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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何言與筱彤不知沉默了多久，
「筱彤，妳說出了我一直不想正視的問題。的確，文芳生病回來後，有許多地方跟過去不同，我也陸續有觀察到；先
撇開長相可易容改變；有個無法解釋的地方，就是：她記得大家，包括過去共同經歷的人、事、物記憶。如果她
不是文芳，又怎麼會有文芳的記憶？」
「嗯，這點我也想過，才會一直困擾著，但因為圖畫事件，我突然想到，葉老師很念舊，總會留下學生作品或朋友給她
的卡片、祝福紙箋，加上她有寫日記的習慣，會不會這個人，看過老師私人書信和日記，所以可以順利取代老師？」
「噢─這點最多只有在人事上能銜接，但是文芳回來後，對學校課程運作、老師輪值排班樣樣都清楚，没有遺漏或請教，
試問：若不是同一人，又怎麼能夠短短一週弄清楚又學會全部細節？就算雙胞胎也辦不到，何況文芳並没有孿生姐妹。
再說到容貌，雖可用化妝、手術改變，但通常會這麼做，是因為有利可圖，才花這麼多心力取代另一人，但文芳只
是個平凡修女老師，扮成她到底圖什麼？」
「何老師說得没錯，照常理推測，根本是不可能，可是最近一連串怪事，都是常人所辦不到的，難道…」筱彤看著何言
欲開口說下去，但何言比了個『停』的手勢。
「那些怪力亂神之事，只是小說編撰情節，現實生活不會這樣，話題扯遠了。文芳我會繼續留意，找出她改變的合理
解釋，但今天校園這悲慘事件非同小可，一定要調查清楚，目前只能加強人手巡邏。」何言下了結論，筱彤也不便再多說。

  離開實驗室，筱彤滿腦繞著最近的事在打轉，没有留意迎面而來「牛魔王」莉香老師。
「周筱彤，見了老師怎没行禮打招呼？」莉香老師叫住了她。
「啊！老師，對不起，我在想事情。」筱彤趕緊行禮賠不是。
「走路也要專心，別亂想事情。我趕著幫葉老師打掃靜思堂和先人遺體室，這陣子都她自願弄，辛苦她了。今天發生
這檔事，她難過不已，也該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没空在這裡耽擱，先放過妳。已經放學，盡速回家！」莉香老師哇啦
哇啦說一堆就逕自走了。平時牛魔王的碎碎唸同學都用淡定招架，但今天筱彤卻聽進了一句話。
「剛才牛魔王說，最近都是葉老師自願整理靜思堂及先人遺體室。記得以前老師曾說過，她不喜歡學校這項傳統；把先人
的遺體製成木乃伊供後人瞻仰。所以她每次輪班去打掃那裡，心裡總是不太情願，也很無奈。如果是這樣，怎麼最近會
自動攬下來每天做呢？」筱彤不斷在內心自問自答。就在此時，她留意到地板有支筆，撿起來當下，她決定闖一闖。

  筱彤來到靜思堂門口，大約距離遇到莉香老師過後十五分鐘。
「這裡真是幽靜到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周筱彤，妳不能膽怯一定要進去查查，這是釐清疑惑的好機會。」她告訴自己。
  拉開厚重大門一角，筱彤側身穿了進去。一眼所見，是一尊慈祥的聖母瑪利亞雕像，雙手微微向前，四周佈滿百合花，
淡淡香氣隨風入鼻。人在此靜思，的確能釋放俗慮，產生無比的接納與寬恕。
「進入這般素雅的廳堂，還真容易與外界隔絕。」筱彤不由得說出感覺。
「不能再安逸這種祥和氛圍，我得快點察看先人遺體室。」筱彤回神快步往地下室去。
連續繞了二圈樓梯，整個空間陰暗到難以辨視方向，只靠高高的氣窗透著餘暉，根本對裡頭照明無濟於事，原本打算
放棄的筱彤，突然發現一點微弱燭光在前方不遠。
「那應該是牛魔王在打掃，我得輕點腳步過去，才不會被發現。」筱彤躡手躡腳走著。突然肩上被人一拍。
「啊！」驚嚇瞬間，筱彤不自主的叫出聲。
「誰在那裡？」莉香老師也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到。
「是我們，何言跟周筱彤。」
「你們怎麼…」她話還没說完。
「是這樣，剛才去看過文芳，她知道妳還有查經課要上得早點走，請我過來幫忙妳。」
「噢─文芳就是這樣會替人著想。那周筱彤，妳來這做什麼？不會要我處罰妳吧！」
「我剛才撿到老師的筆，想說趕快拿來還老師。」筱彤從口袋拿出當時撿起來的筆。
「吼~下回直接放我辦公桌，這裡嚴禁學生擅自來。念在妳初犯，也還好有何言老師一同，我就當妳是何老師帶來的，
下不為例。」没想到牛魔王也有法外開恩的一面。
「既然都在這兒，就幫忙一起撢每個棺木的灰塵。我順向，你們逆向。」三人合力開始清理。當筱彤撢到第十三座
棺木，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何老師，您過來一下，我怎麼覺得這棺木好像打開過。」何言因筱彤叫喚而過去。
他仔細觀察後，也感覺筱彤說得
没錯，的確像是開過，因為棺木四週的鉚釘都已脫落。正當他用手想推看看時，
「住手，何老師。」莉香老師奔向前阻止。
「陳老師，我只是想推看看是否有關緊，妳為何那麼緊張？」
「這尊棺木碰不得，這是前輩交待的；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但過去在學習保養木乃伊課程時，技術師也有說，
木乃伊千萬不能遇水，也盡量不要接觸空氣。所以，不要推動它，以免任何空氣或物質瞬間由肉眼看不到的細縫中
進入，這是最基本的維護之道。」
「嗯，抱歉，我們有點幫倒忙了，之後會小心，筱彤妳也要留意。」二人放輕手勁，慢慢撢棺木上的灰塵。
  清理工作很快完成，他們三人一併離開。

「老師，你真的是去探望葉老師，才被拜託去靜思堂幫忙嗎？」筱彤忍不住發問。現在只剩她與何言，正準備出校門回家。
「是的，不然我怎知陳老師在打掃。」何言回答得俐落。
「妳呢？真是去還筆，還是又發現什麼，想去一探究竟？」
「我…」筱彤不知該從何說起。
「好吧！時間不早，送妳回去。明天再討論。」何言開了車門，要筱彤上車。
  一路上，二人都沉默著，卻不知彼此在共同思索這個陌生的名字：馬蓮安；那十三號棺木上所刻的字。  (待續)

20296832

十六、

   一大清早，筱彤來到學校圖書館，正翻閱校史資料。
   馬蓮安這個陌生的名字，是一世紀以前的人，在校史資料介紹中，只說她是位修女，曾經是學校第五任校長；但僅僅
一年就被換掉。唯一特別建樹是：讓原本只收女生的完全女中，變成有男女的完全中學。
「這麼一個平凡的校長，任期也短，為什麼被列入學校名人堂製成木乃伊？又為何她的棺木，被代代囑咐不能觸碰？」
筱彤在心中自問，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張欣，妳來了。」
「嗯，我們出去說話。」張欣没有以往活潑大方，看來還没走出驚嚇陰影。
「今天一到校，就聽說美珍的事。筱彤，會不會傷害美珍的那個人，就是我那天看見的黑東西。」筱彤明白，為何張欣
分別用「人」和「東西」來表達，因為美珍事件她是透過同學聽得，而那天的親身經驗，又叫她無法判斷是什麼。
「我没法回答妳，因為我没見過妳所看到的東西。不過，就殘忍手法來說，是有可能。所以，學校已加強巡邏，也要求
最近大家出入都要找伴，千萬別單獨行動。」筱彤盡量用平穩口氣回應張欣，就怕她困在恐懼中。
「別想太多，要上課了，走吧！」這時第一堂課的鐘聲正響起。

「各位同學，老師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美珍已脫離危險，生命跡象穩定，不過因為頭部有重創，腦裡有血塊壓到
記憶和語言神經，甦醒後恐怕會有暫時性失憶及語言障礙，加上她多處骨析，復原到完全要時間，所以屆時回來，同學
要多幫忙她。」 葉老師說完，大家鼓掌點頭。
「另外，萬聖節要到了，與莉香老師討論後，二班合辦一場化裝舞會，地點在老師宿舍交誼廳。舞會分上下場，我們班
負責下半場。細節由你們分組去規畫，再交班長統籌給我。希望這活動能為你們高中生涯留下特別的回憶。」又是一次
鼓掌，大家都支持葉老師的安排。

   下課時間，大家因著即將舉辦的化裝舞會一掃陰霾，開始熱絡的討論起來。但筱彤無心於這事，所以獨自坐在椅子上看著
窗外沉思。
「馬蓮安，這位上個世紀的修女，到底有什麼特殊？校史資料看來，很是平凡。但眼前她的確成了名人堂木乃伊，還被
交代不能觸碰，以及她的棺木似乎被開過。」就當筱彤正在思索這些事件關連性時，不經意的向外一瞥，她突然瞧見遠方
似乎有個人往密林方向去。
「這時間點，怎有人去那裡？而且，那裡不是還有黃布條封鎖著；原伯很明顯在修剪教室外的草木，警衛服裝上不太像，
何言老師嗎？」再次上課鐘響，筱彤只能先按捺疑惑。

「噹~」一下課，筱彤衝了出去，三姐妹還來不及喊她。
「筱彤最近怪裡怪氣，總是心事重重的，連剛才大家在討論舞會事宜，她也不參與，一個人呆坐那裡。」巧娟有點擔心說著。
「是啊！鐵定有問題。張欣，妳知道原因嗎？」
「噢─我不知道。」張欣低下頭玩著手指，看來不太想回答這話題。
「好吧，先別管她。巧娟、張欣，妳們萬聖節舞會打算裝扮成什麼？」
「我想弄成貓女。」巧娟肯定回答。
「我...應該是德古拉吸血鬼。」張欣接著說。
「我要扮成木乃伊。」芳辰一說，二姐妹目瞪口呆。
「怎麼！不能嗎？」
「不是不能，只是木乃伊在我們學校是德高望重的象徵，妳要扮這個，會不會...」巧娟話說一半就停下來。
「有什麼關係，是化『裝』舞會，就是要新鮮，與眾不同嘛~」芳辰自得其樂說著。

   衝出教室門的筱彤，往辦公室去。
「何言老師，您剛才有去密林封鎖區嗎？」當筱彤一見到何言，劈口就問。
「没有，怎麼慌慌張張的？慢慢說。」何言示意筱彤緩一下情緒。
「剛才上課前，我無意間看見有人往密林方向去；我確定不是原伯，也不是警衛。」
「嗯，那裡已封鎖，任何人都不應該隨意進出。走，我們去看一下。」何言與筱彤快步朝密林去。
距離百馬樹約二百公尺時，筱彤大叫，
「老師，好像有人倒在樹下！」
「是，快。」兩人加速跑過去。
「文芳，」當何言跑過去時，清楚可見倒臥的人。
「葉老師！」筱彤跟著也看見了。老師已昏厥，背部和兩手臂衣服被劃破，露出多道傷口，像是遭猛獸攻擊，正淌著血...
「還有氣息，筱彤，我把文芳抱出去，妳快點跑步去通知警衛叫救護車。」兩人分別行動已顧不得察看現場，救人要緊。
  當葉老師被緊急包紮，送上救護車同時；筱彤一旁看著老師。她柔美臉蛋無血色的蒼白，瘦弱的身子遍體鱗傷，看得真叫
人心疼不已。
「我一直懷疑老師，是不是錯了。這樣一個溫柔的弱女子，怎麼可能跟那些殘暴事件有關，更何況現在她也是受害者。」
筱彤內心感到對不起老師。
「筱彤，我們回去了。我想，文芳應該只是皮肉傷，很快就會復原，別太擔心。至於密林區，暫時我們不要再去，太
危險了。等等由我跟學校重點報告此事，妳在旁不要回應什麼。至於妳我心中的疑問，放學後在實驗室討論。」筱彤點頭。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語。

  放學後，筱彤仍舊來到實驗室。
「今天發生這件事，妳應該不會再懷疑文芳了吧！」何言正倒著二杯溫開水。
「嗯，可是目前校方在密林搜索，也找不到任何猛獸或可疑人士跡象。不是校外也不是校內，卻又一樁樁事件發生，太
匪夷所思了。」何言點頭，把水杯放到她面前。
「先別往胡同裡鑽。告訴我，妳去圖書館翻校史資料查出了什麼？」
「蛤！老師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去了，而圖書館老師驚訝怎麼幾小時內，連續有二個人都要借校史看。」
「老師該不會也是去找馬蓮安的資料吧！」
「就是她。」何言微笑。
「哇！真是跟我心有靈犀，但我看過校史資料介紹後，感覺她只是個曾擔任一年校長的平凡修女，實在不知為何會被列入
名人堂，又做成...。」筱彤把她的不解都說出來。
「妳單單只看校史，那裡記載的多半是表面官話。就如同妳說，表面上的豐功偉業，她的確平凡了。」何言拿起水杯，
啜了一口。
「那老師又看了什麼？」她好奇問。
「我看了她兒子幫她寫的自傳。」何言平靜的說。
「怎可能，她不是修女，那來兒子？」
「她在成為修女前，曾是一名妓女；兒子就是在那時生的，父不詳。她把兒子送人領養後，才痛徹決志獻身當修女。」
「天啊！還有這段，那後來呢？」筱彤開始對馬蓮安產生莫大興趣。
「後來，就是記述她的奮鬥過程，排除了眾議及歧視，終於成為修女。然後被修道會分派到這所學校服務。」何言看著
手中記事本。
「那一切都很合理了啊！起碼到學校時，已是正式修女。」
「是的。來到學校後，她很努力的教學及改革一些不合宜的制度；像學校現在有男女學生，就是她推動下改的。但後來，
不知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造成她短暫的校長生涯且斷送生命。」何言又啜了一口水。
「什麼！老師的意思是，她卸任校長後就死了？」筱彤緊張反問。
「差不多是如此。嚴格說是，她離奇死了，不得不卸任校長一職。死亡時年僅三十九歲。」
「這...傳記中没寫發生什麼事嗎？」
「我不知道。因為書的年代久遠，中間脫落一大半，能看到的重點，目前只有這些。」何言遺憾的說。
「不能去其他文史資料館調調看有没有這本傳記嗎？」筱彤認真訊問。
「我已透過各種管道去查了，目前没消息。」
「鈴~」此時，桌上電話響起，何言接聽。
「好的，我一會兒過去。」掛上電話，何言臉部難得放鬆。
「文芳醒了，我要過去醫院一趟，妳要一起來嗎？」聽到這消息，筱彤也開心，笑著點頭。
  二人收掉水杯，一同出了實驗室的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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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進入醫院，何言與筱彤迫不及待想看看葉老師。
「叩叩~」應門的是莉香老師。
「文芳怎樣？」
「進來吧！剛醒來一下，現又睡著了。」何言與筱彤放輕腳步進去。
  躺在病床上的葉老師看來柔弱無助，蒼白的臉頰微微皺起的眉宇，多少透露傷口的痛楚。手、腳多處被紗布包紮著，
隱約有些血跡。
「因為身體不少傷口，失血過多，院方緊急輸血下，才保住性命。」莉香老師不捨說著。
「那剛才她醒時，有提到怎麼受傷及為何去那裡嗎？」何言保持冷靜訊問。
「受傷部分還來不及說，只說因為收到這個，才去那裡。」莉香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條。何言接過紙條打開，筱彤也湊
上去看。紙條內是報紙剪貼的一句話：「想知道發生什麼，到百馬樹就明瞭。」
「果然是有人蓄意犯案，但動機是什麼？與學校結仇或個人恩怨？」何言自顧說著，也牽動莉香和筱彤思索。
「不論什麼，看來學校要擴大搜查範圍；也包括每個老師的私生活、交友狀況。」莉香堅定說著。
  筱彤內心很混亂，看見這張紙條同時，她湧出二種想法：一種如同老師們所說；但另一種，她不敢冒然說出口，因為
實在没有丁點證據，而且不適合這個時間點說。就在這時門外，「叩叩~」
「這裡是完全中學老師嗎？」一位護士開門探頭訊問。
「是的，我是學校訓導主任兼生活組長陳莉香，他是理化老師何言，請問有什麼事？」
「你們前幾天送來急診學生，剛才甦醒了。若需要與她談談，請跟我來。」
「莉香老師，妳留在這照顧文芳，我與筱彤過去，什麼情形我再向妳報告。」何言提議合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好的，你與周筱彤快去。」陳老師點頭揮了揮手。

  來到美珍床榻邊，筱彤含在眼眶中的淚水忍不住滑落，實在太慘了。她全身包得跟木乃伊差不多，只剩臉部留出五官
空間。筱彤輕撫著美珍臉頰，柔聲叫喚：
「美珍，我是筱彤還有何言老師，來看妳了。」
  她慢慢睜開雙眼眨了眨，微微點了頭，表示明白。
「美珍，什麼東西弄傷妳？」何言心急直問。
  她緩緩搖頭，感覺是─不知道。
「那美珍，妳會到密林涯邊，是陌生人拉妳去或認識的人？」筱彤加手勢1及2，示意她選擇。美珍慢慢動起包著紗布的
手，碰了一下筱彤2的手勢。頓時，筱彤與何言都震住了。
「認識的人，這...怎麼可能？出事後，當時有經過密林附近的人員、老師、同學都訊問過，没人見過美珍，難道是有人
撒謊？」何言開始分析。就在這時，護士走過來。
「病人看來已經累了，你們下次再談。要知道，她腦裡還有血塊壓著記憶和語言神經，恐怕現在回答你們的，也並不是
完全正確的。」筱彤回看美珍，她已閉起雙眼沉睡了。

  筱彤與何言走在醫院穿廊，共同思索剛才得到的訊息；綜合葉老師及美珍所指。
「這麼看來，嫌犯出自校內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完全中學創校以來，在教育及培育人才上，很受地方肯定，師生相處
也很融洽，一直也没發生什麼重大傷害事件。怎麼會突然內藏這樣的兇殘份子而不知？」何言喃喃自語。
「何老師你別忘了，許多事件好像都從葉老師生病起。而老師到底是生什麼病，没有人知道；且這個病要一週不見任何人；
又再一週蒙上面紗及戴上手套；更重要是：許多行為模式都變了。」筱彤仍是在意這些無解的困惑。
「但文芳現也受傷，是受害者啊！」何言就是没辦法把她列為殘忍的嫌疑犯。
「如果是自導自演呢？」筱彤忍不住說出剛才在葉老師病床時的另一個想法。
「蛤！不可能，文芳很單純，不會是這種陰險小人。」何言搖頭極力否決筱彤說法。
「我說了，若是以前葉老師，絕對不會。但我總覺得生病後回來的人，不是葉老師。我没法解釋，就是一種感覺。」
「好，若妳的假設成立，那麼真正的文芳在哪？另外，死雞、死鳥事件跟這次美珍、文芳受傷彼此的關連又在哪？」何言
有些惱怒回應。
「真正葉老師可能被軟禁在某處，而這個冒充者由於還需要她提供學校人事狀況，所以留住她的性命。至於死雞、死鳥
說不定是這殘忍人一種啫好，因此手法乾淨俐落出乎常態。」筱彤認真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噢─照妳推測，文芳被軟禁，而這個冒牌貨從生病以來，也幾乎没出過校門，她是如何把文芳藏起來？」何言也開始
動搖原來的極力否決。
「所以，我猜測真正的葉老師還在學校某處，那地方絕對是較少人會去或是特定一些人才可以去，例如：先人遺體室。」
「前天我們不是才一起去過，看不出有人被關在那裡。」何言搖頭。
「不對！我們没有推開第十三號棺木，我肯定那棺木被開過，說不定葉老師手、腳、口都被封住，禁在裡頭。」
「這...太離譜了！」何言顯出難以置信表情。
「還有，那裡有大量福馬林的味道，一定得常常在那進出的人，才會自然帶上味道；剛好可以解釋每次事件這味道的
出現。而因為那棺木，被代代囑咐不能觸碰，所以即使其他排班老師來打掃，也不會打開它。很安全的軟禁地點。」筱彤
說著說也開始相信自己的推理。
「好，為了要釐清妳的推測，我們現在回學校察看時機最好，因為妳所懷疑的葉老師剛好在醫院，還牽住嚴格的莉香老師
在側照顧。」何言看出筱彤的心意，她也猛點頭表示感激。
「走！」二話不說，這對師生快速跳上車。何言催了油門，車子呼嘯離開醫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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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第二次來到地下室的先人遺體室，筱彤與何言仍舊没法適應這裡的陰暗冰冷及撲鼻的福馬林味。
「真搞不懂，學校這傳統是誰創的，根本折騰活人和死人。」筱彤衝口發洩情緒。
「筱彤，『死者為大』別說這種話，就算是上個世紀的先人，也應當尊重。」何言要她謹言守禮。
  微弱的燭火，拉長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遺體室的牆上，晃動間更顯得四周陰沉，有種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就是這第十三號棺木。」他們已站定在棺木前。當筱彤伸出雙手要推開它時，何言一把抓住，拿下她的雙手並搖頭。
「我來，若真有什麼詛咒才不會波及妳。」說著，何言雙手推向棺木厚重的蓋子。
  果然不出所料，蓋子慢慢被移開，燭光漸漸映出內部情形...
「啊！」二人同時叫出聲，因為裡頭空無一物。
「這..」.何言下意識伸出手往棺木底下來回觸摸，微微的溫度殘存在木札間，感覺不久前這裡應該有著活體。
「老師，覺得怎麼樣？」一旁筱彤焦急問。
「噢─妳推測没錯，這裡可能不久前有活體待過。」何言說著。
「那在醫院的是冒牌貨？」
「不，這没有直接關係。只能說，這棺木已開過，裡頭的木乃伊被移除，再放入活體一陣子。至於這活體是不是人，
目前無法得知。」
「太奇怪了，誰會動歪腦筋在這種地方？這陣子，除了葉老師外，就那天我們三個人。而在此之前，也都是學校各個
修女老師輪值清理，没有傳出異常之處或可疑份子啊！」
「嗯，是很難解釋。但眼前線索就這麼多，無從判斷這惡人是什麼、要什麼？我們只能盡量留意周遭大小動靜，保護身邊
的人，待機會揪出這惡魔，繩之以法。」何言目光炯炯有神，顯示他堅定緝兇的決心。
  這一夜，筱彤與何言腦中都充塞太多無解的困惑而輾轉難眠。


  早堂第一節課，陳老師準時進了教室。
「昨天午後，你們葉老師發生小意外，受了些皮肉傷，要請三天假。請假期間，就由我來代課。現在，翻開課本第62...」
「什麼！又有意外，學校最近是犯太歲嗎？一連有人出事。」芳辰不悅脫口而出。
「林芳辰，有疑問下課找我，不要在那危言聳聽。」莉香老師馬上阻止她再繼續牢騷。
  雖然莉香老師保持常態教學，但從課程中過度安靜的氣氛裡，感受到每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也許下一個發生意外的就
是自己。筱彤不經意望了張欣一眼，只見她不停搓揉雙手，像是手上有洗不掉的汙垢；那次的驚嚇引發她這種焦慮症狀，
看來無法短時間內就撫平。
「噹~」下課鐘響，一改往常七嘴八舌喧嘩聊天，大家都默默弄著自己的事務。
「喂~都怎麼了？士氣這麼低迷，這樣怎打敗壞人！」芳辰忍不住站到講台發聲。
「我們根本不知道壞人躲藏在哪，要怎麼反擊。」哲田沮喪回應；自從美珍出事後，學校一直對他做心理輔導 。
「是啊，學校查到現在；別說抓到壞人，根本連美珍怎麼出事都無法公布真相。」芷安跟著說，她一定也不習慣老看見
隔壁空著。
「我擔心葉老師，身體才剛從生病中復元，現在又受傷，會不會因抵抗力弱造成傷口發炎，感染更嚴重的病？或者留下
疤痕、後遺症？」巧娟越說越嚇自己。
「好了，大家別這麼負面，聽過危機就是轉機吧！而且自古邪不勝正。只要大家提高警覺，注意身旁可疑人事隨時通報，
出入結伴同行，我相信意外就不會發生。」筱彤總在適時信心喊話。
「萬聖節的活動，請各組盡速把企劃案交上。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把老師交待的事完成，這樣她才不會掛心好好靜養。」大伙一致點頭，順從筱彤的指示。
「筱彤好棒，三言兩語就安撫了全班同學慌亂的情緒。」巧娟走過來，抱了一下她。
「妳才好棒，總是給我溫暖。」筱彤也回抱巧娟。
「喂~妳們兩個噁不噁心，女女抱來抱去。」張欣也走過來。
「加我一個，一起抱。」芳辰衝向她們，用雙臂推著張欣把四人圈住。她們彼此互看笑了。
「加油！四金釵所向無敵。」四人手疊手一起吶喊。

  放學後，筱彤自然來到實驗室，這裡已成為她發洩『困惑』的地方。
「來了，坐。」何言依舊準備了二杯溫開水在桌上。
「今天下午我没課，到了一趟醫院看文芳和美珍。」何言平穩的語氣說著。
「文芳好很多，也聊了一下。美珍在沉睡，但與她主治醫生有談談。」筱彤專心聽著，没有發言打斷。
「文芳說，因為那紙條，她去了百馬樹。在那等約十分鐘，什麼人也没出現，正懊惱被開玩笑準備離開時，突然有個人
從後頭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當下她自然抬起手想拉開黑布，就在瞬間，這人不知用什麼東西劃過她手臂，她感覺一陣
刺痛，另一隻手摸上去支撐，觸及到稠稠溼溼同時，她明白了─是血。她感到害怕，不敢再冒然動手拉黑布，她問對方：
「你到底要什麼？」
  對方一陣狂笑，又在她背上劃了幾下。她實在痛得跪了下來。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跟學校周旋。」
  對方再度狂笑並開口：
「還我清白及一世英名，否則通通去死。」
  然後她只感到全身有如撕裂般痛楚，就失去知覺了。
  何言語氣變得氣忿，
「看來葉老師遭受很殘忍的對待。」筱彤眼眶已溼。何言看在眼裡，遞了面紙給她。然後繼續說，
「美珍的主治醫師表示，她現在生命跡象很穩定，不過腦中血塊要消掉没那麼快，所以記憶和語言能力，恐怕要一年以上的復健。另外有一點，醫生和我目前也想不明白。」
「怎麼？」筱彤已擦掉眼眶的淚水。
「她送去醫院時，血測值瀕臨死亡，但醫生急救發現，除了腦部有較大量出血外，其他內臟並無破裂，不該失掉這麼多
血液。後來，他們在她頸部後頭，發現深達五公分像咬痕的傷口刺破動脈；若在古代，會覺得是被吸血鬼奪去血液。」
「難道不可能嗎？」筱彤不小心衝口說出這想法。
「周筱彤，妳知識份子，還相信民間這種荒唐無稽之說，會不會太可笑了！」何言搖頭。
「但連醫生都無法解釋，要怎說？老師，超自然現象無奇不有，您不要太鐵齒。」
「也不是没法解釋，醫生是說，那傷口刺破動脈時，血液當下應該就湧出來散在四周了。只是那天發現美珍時，我在崖
上，印象中並没有滿地鮮紅的慘景，不過，也可能當時距離或焦點在美珍没有注意到，我也不太確定。所以，現在就先
假設血液散在四周。」何言表情恢復平靜。
「好吧，不往靈異方面想。現在只能從葉老師的話，著手去查；當然前題是─相信她就是葉文芳老師。」筱彤刻意把葉
老師全名帶上，無非是要何言更清楚，接下來一切都要就事論事，而不能感情用事。何言也點頭同意。
「『還我清白及一世英名。』這話感覺像學校對他做了什麼嚴厲處置，造成他身敗名裂，欠他公道。」筱彤開始分析。
「是，所以這個人一定跟學校有淵源。而且，當時事件一定不小。我們各自去查查看，再來討論。」二人都同意。收了
水杯，一起離開實驗室。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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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接下來幾天，學校似乎恢復過往的平靜，没有任何事件再發生。大家心中的不安感，也漸漸放下。
「聽說葉老師今天會回來上課。」一早芳辰進教室，就迫不及待發布這消息。
「妳聽誰說的？」張欣好奇的問。
「牛魔王啊！在校門口撞見，她正在跟廚房阿桑交代餐食份量，說要恢復往常，文芳要回來了。」芳辰得意自己的順風耳。
「真是太好了，原本說請假三天，結果延長到一週，感覺很嚴重不像小意外，我都好擔心。」巧娟終於一吐這週來的憂慮。

「噹~」上課鐘響，果真葉老師出現在教室門口，大家紛紛起立鼓掌歡迎她回來。
「謝謝你們。」葉老師露出一貫溫柔的微笑。
「老師，您是怎麼受傷的？」芳辰急著想知道。
「從生病到受傷，一連請假這麼多時日，耽誤了課程進度。我們趕緊上課，有什麼疑問，日後慢慢跟大家解釋。好了，
翻開課本第...」筱彤很明白，老師為什麼拐個彎繞出此話題，因為實在不好說；除了真相不明外，又會造成不必要的
恐慌。就當筱彤佩服葉老師的處理機智看向黑板時，突然心中一震，
「這...怎麼會...」只見葉老師正用左手寫著黑板字，快速又整齊，就像是慣常使用左手
的人；但過去老師都用右手啊！

  中午用餐時間，芳辰端著餐盤來到筱彤身邊坐下。
「周筱彤，妳老實說，到底葉老師怎麼受傷的？」她一臉正經訊問。
「芳辰，我真的不知道。我承認，老師送上救護車時我在現場，但那是因為，我衝出教室急著上廁所，回來巧遇何言老師
匆忙趕著行事，問過才知發生事情，也就跟著他去。至於老師怎麼受傷；我想；恐怕連何言，甚至學校也不清楚。」筱彤
表現坦蕩，讓人不由得相信。
「噢─看來妳真的不知道。」筱彤點頭。
「芳辰，我認為事情已過、老師大致復元、目前學校也平靜，實在没必要追根究底；一方面要受傷者再記憶痛楚，二方面
也會造成人心不安。」筱彤中肯建議她。
「妳說的是，好吧，不提了。」芳辰點頭同意。
「謝謝我的好姐妹，就知妳最善解人意。快吃飯吧！」筱彤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她瞧見坐不遠處的哲田在發楞，桌上的餐食一點都没動過。
「哲田，怎麼不用餐？」筱彤走到他身邊關心。
「在想事。」他淡淡的回應。
「有關美珍。」哲田抬眼，臉上顯出吃驚。
「不虧是班長，洞察人心。是啊，昨天去看了美珍。」
「怎麼，她不是康復中？」筱彤等待。
「嗯，身體方面復元中，但心裡...」哲田欲言又止。
「哲田，信得過我周筱彤說話是有節制，該保密的，一句也不會流出去。」
「嗯。因為她還不能說話及寫字，所以我用主觀意識問她那天受傷經過；她只要點頭或搖頭。感覺她會到崖邊是...」哲田停下來，似乎對接下來的話有顧忌。
「是葉老師。」哲田驚訝看著筱彤，無法置信她的判斷正確。
「嗯，感覺是這樣。但很奇怪的，我再問她，那是葉老師下的毒手嗎？她又搖頭。接著，美珍開始抖了起來，並且
發出尖銳的哀嚎；似乎想起受傷過程。我擔心引起她傷痛，趕緊安撫，騙她壞人已抓到繩之以法。當下醫生護士也到了，
替她打上鎮定劑，不久她就睡著了。我就是不明白葉老師與美珍受傷其中的關連是什麼？」哲田望向筱彤，希望她有個
合理的解答。
「噢─也許只是一開始在找選最佳作畫景點時，葉老師給過建議。哲田，你別想太多，美珍會漸漸康復。這段時間，我們
只要盡最大的愛心與耐心，給予她幫助和關懷，撫平她心裡的不安全感就好。」哲田似乎同意筱彤這麼分析，不再質疑，
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筱彤內心其實很糾結，她雖然可以用些話安定同學的疑慮，但她卻没法說服自己的困惑。這幾天她不斷跑圖書館找尋五十
年來學校的歷史記錄，看看是否發生過什麼重大事件，足以毁掉一個人的一世英名而來報復，結果根本白費功夫，學校的
好名聲屹立不搖。
「難道要追溯到上個世紀！但不可能啊，能做那麼殘忍事的人，會是個近百歲的老人？還是說他的後輩代為報仇？若是
這樣，那也未免怨恨太深了吧！」筱彤拿著餐盤邊倒廚餘邊想著近日這些困惑。
「筱彤，在想什麼？廚餘都倒出來了。」
「啊！老師。」筱彤被葉老師突如其來的叫喚嚇了一跳。
「最近辛苦妳了，幫老師把班上打理得井然有序。」葉老師彎腰，左手拿起抹布擦拭倒在地上的廚餘湯汁。
「老師，我來。筱彤抽出口袋的衛生紙，把剛才擦過的地板快速再擦一次。
「吃飽了吧，跟老師來辦公室一下。」筱彤點頭，二人併走往辦公室方向去。

「這本書送妳，謝謝妳這幾週來的幫忙。」葉老師從抽屜拿出一本世界偉人傳記送她。當下，她突然靈機一動，
「老師，您可以在扉頁簽上名字，我想當贈書紀念，好嗎？」葉老師微笑點頭，左手拿起筆簽下名字；字跡依舊美麗。
「老師，您是左撇子嗎？若是，之前您怎麼都用右手？」筱彤趁機提問。
「噗哧！被妳發現了喔─是的，嚴格來說，我本來應該是左撇，但小時候母親覺得寫字跟人不同方向不好看，硬要我改
右手寫，所以現在老師兩手都能寫的。而剛好這次右手受傷較重，寫起字還會痛，就偷偷換一下手。」說著，葉老師把
筆換到右手，再寫下：「給我最可愛的學生。」果然也很順手，字體也美。
「老師好棒，要加油！謝謝您的書，我會好好珍惜。」筱彤收起書行了禮，離開辦公室。這次她心裡踏實不少，起碼解決
了一個困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