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所包覆著的,那隻慘白的手掌宛若不慎落入泥沼中的畫布,乾涸的暗紅色塊填滿了美麗五指的甲縫。
帶血的淚緩然墜下而暈開了艷麗的橙紅,妳以繡蝕的刃部撫過我略微溼潤的下眼瞼,灼痛感驀地劃出了一道筆直的淚痕。
以妳顫抖的笑容來看,那道淚痕應該便是妳最喜愛的鮮紅色。
於是緊握了握右手掌心內妳冰冷的手,我綻開了與妳相仿,帶淚的笑顏。
「……請將骯髒的我蠶食入腹。」
聲帶因久未開口而生了繡,我勉為其難地扯出幾近撕啞的醜陋聲調,而妳只是戲謔地示以理所當然的笑。
就算這殘破的聲帶即將與咽喉一同粉碎,但黏膩的愛語,有妳代我而喧洩。
掌心的冰涼倏地抽離。
在我無能地因為純粹的苦痛而奏出嘈雜的哀鳴同時,空蕩的雙肩提醒了我那殘留著妳餘溫的雙臂已經被褐色的長刃強行解下。
沒有做多餘的切割,雖然還是有大量的血液汩汩流出而濺上了妳的雙頰、雖然我竭力壓抑的哀號仍孜意地侵蝕著兩人的耳膜,但妳純粹的笑意從沒動搖過。
妳仍愛著如此醜陋的我。
所以當我以扭曲的醜陋臉孔硬扯出垂危的笑靨,妳總會用那雙冰冷的手撫摸著我佈滿冷汗的額。
儘管那雙手留下的溫度是絕對的冰冷。
無溫的麻木自四肢斷口處蔓延開來。
以逐漸模糊的視線側視隱約可見妳舔舐吸食著黑紅的骨髓,在一次次污穢血肉的噴濺間,妳僅存的白也已經被骯髒的我腐蝕殆盡。
「……滿足嗎?」
不過是宛若曇花一現般短暫而可笑的結合。
未來啃噬著我殘餘白骨的妳,理當察覺寄身於自身腹中那可悲的腐敗物,終將因為失去污穢的浸染而步入凋零。
終將無法成為永然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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