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挑撥
「準備開會吧。」椅子被急促的推開,藍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低著頭不讓他們任何人看見他驚恐的臉。
「是。」他們回應,藍調頭就走,在經過那人身旁的一瞬間,藍不寒而慄。
旋起了風,簍簍青絲在風中飄起,有那麼幾度,交纏。
「王……」他們呆滯在原地,看著那瘦弱身影消失在那扇門後。
容看著他們君臣間的彆扭,莞爾一笑。
「不會不會不會不會不會不會……我不會這樣──────!」撞開門的藍錯愕的下跪,摀著臉歇斯底里。
「我怎麼可能──────我怎麼捨得……?我怎麼捨得──────!」溫熱的液體沾濕藍的指尖,藍不斷喃喃。
「那是我愛的人……我愛的人呀!我怎麼捨得……?」藍嘶吼,質問著自己。
「我怎麼可能,親手殺了你們?」極度的驚恐,和悲傷,無可置信。
「容殿下,請你看看這邊。」晉瑒指引,容垂眸看過,執筆劃過。
「……」晉瑒。藍站在廳堂外那扇格子窗後,楞楞望著他的將領以及那個也同有著黑髮的人。
「容殿下,這是您吩咐的藥劑。」墨懸插入送上精緻的玻璃瓶,一臉謙遜。
「可否請你聽聽我的脈搏?好像有點不對勁?」容微笑,看著眼前的白袍。
「當然,還請殿下解開鈕扣。」晉瑒自動退開,墨懸淡淡掛上聽診器。
「嗯。」容輕應,毫不憋扭的解開黑衫上的鈕扣,裸露結實的胸膛,那是,屬於男性的胸膛。
「容殿下近來可能太過操煩,心力不濟。」墨懸淡淡說出這人的心病,跟那孩子還蠻像的其實。
「心病嗎?」容一笑置之。
「是的。」墨懸淡然。
「怎麼醫?」容興致的問,看著墨懸斯條慢理收起聽診器。
「放下心裡頭所有仇恨,想必會開闊許多。」什麼時候他這庸醫還成了心理醫生了?
「當然。」他一貫的微笑,穿回脫下的黑衫。
「容殿下,很有榮幸與您的刺衛指教。」向柒領著容的兩個護衛進來,朝容行禮。
藍的心抽了一下,那是只專屬於君主的禮法,怎麼可以?
「可以和這個國度最強的護衛比較,想必也是我的榮幸。」容站了起來,拍過向柒領口的塵土。
「謝殿下。」向柒拱手,容抽出護衛的長劍,向柒俐落擋下。這次晉瑒同墨懸閃得更遠了。
「很厲害。」容讚賞的笑,刺過幾刀,紋著梔子花圖騰的長劍揮過幾下,容手上的劍插進大理石地板。
「容殿下過獎。」向柒瞥過一眼窗外,藍嚇得往旁邊的石牆靠,向柒才轉頭拱手。
「這樣才能保護,我的王。」罕見的,向柒多言,說了長久以來的信念,晉瑒和墨懸笑了。
「呵。」這次,容笑瞇了眼睛。
可惜,窗外的藍聽不清楚他們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容殿下,這是這次條約所有關係條文。」雨殘抱著一疊卷紙走了進來,瞥見大家都站著他不得停下腳步。
「都坐下吧。」容拉開椅子,他們不敢拒絕,一一坐下。
「王……?」雀鶯推門進來,以為找不到的王已經在這裡,沒有看見他,雀鶯語塞。
「漂亮的姑娘,可否請妳為我紮同妳為小藍紮的麻花辮?」容出聲問,從窄褲口袋抽出雕花的梳子。
撩過一頭漂亮青絲,這樣柔軟,而那等待回應的臉龐,這樣純粹。
雀鶯看過晉瑒他們一眼,沒有誰阻止,雀鶯頷首,上前接過那把精緻的梳子。
藍哀傷的蹙眉,他的姊姊,他摯愛的姊姊,替他人紮髮,紮的是同只為他編的麻花。
藍驚覺,原本看似屬於他的,都在瞬間失去了。
他是一國之君,卻比誰都害怕失去。
那頭絢麗的青絲編成了好看的麻花,他們誰都鐵青著一張臉,沒有情緒起伏。
唯有容帶著一貫的笑容,不變。
藍靠著牆滑落,摀著臉大哭大吼,在那孤僻長長的廊上,一個人孤單無助地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