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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都城的人稱她為,靈骨塔小姐。
 
 在那多雨的城市,大概只有她那一方碩大建築所在不會落雨。大多時候,都會是晴天。
 
 
 在那裏長眠著被思念的人。
 
 
 
 那日,他們送來新的客人。
 
 其實她幾乎一手包辦了人一旦躺下起不來後的所有工作。
 
 包括驗屍和化妝還有燃燒成灰。
 
 
 
 「是你在哭嗎?」她垂著眸望著那顆腫脹得有點詭異的心臟。其他器官完好無缺。
 
 「我弄疼你了?對不起。」她著手準備縫回敞開的胸腔,但縫線準備穿針的瞬間,她停了下來。
 
 
 「我死了,還是比不上那個人嗎?」她喃喃自語,「對不起,聽了那麼多年有點重聽,會不自覺唸出來。」
 
 「怎麼會?」她嫣然一笑,卻也只是一瞬間,「你也是別人牽掛的人。」她將針穿過蒼白的皮膚,來回。
 
 「送你來這,好多人哭得如此悲傷,這樣還不夠嗎?」倏然,她蹙眉,竟然讓她縫歪了一針。
 
 
 「你早該了無牽掛。」沉默,隨後順利縫完所有針數,她打上細微的結。
 
 「我早點燒了你早點送你去輪迴這樣還不好嗎?」她將白襯衫套上冰冷的軀殼,扣上所有鈕扣。
 
 
 「少自以為是。」她擱下黑色領結,嗤之以鼻。
 
 
 
 她摘下新鮮的梔子花,準備為新的位置妝點一點芬芳。
 
 那棟高達六樓四棟相連的建築,目前總計一千六百位沉眠者。
 
 詭異的是,她一個人有辦法安頓整座墳場……不,都城說這裡是唯一下雨後卻還擁有陽光的地方。
 
 所以這裡恭候的並非死亡,而是重生。
 
 黎明來臨前夕,總是要有黑暗降臨。
 
 
 
 「種子總是得埋葬於土壤,等待陽光,才能萌芽。」抱著梔子花,又是一輛輛禮車開進停車場。
 
 「到今天還沒爛掉你應該要心存感激。」風撩起她挽起的髮,挑起一摟細長髮絲。
 
 
 「我愛她。」她喃喃唸出風中帶過的碎語。突然颳起的風直接吹散她一頭長髮,隨著風恍惚飄盪在半空中。
 
 
 
 她為冰冷台上的人塗上底妝,卻除了底妝以外什麼妝顏都不用。
 
 這樣哀傷的臉,就算畫上彩虹也不會漂亮,的確不會漂亮。
 
 
 「不要,我不會讀心我也不善解人意拜託不要拿我和你的誰比較。」
 
 她卻伸手觸摸已經再度隔層皮膚的胸腔,明明已經僵硬也沒有喘息甚至跳動。
 
 已經停擺的齒輪,她很清楚,卻在撫摸上那左心房的瞬間,是想要,想要傳達給那個人的信念。
 
 
 「吶吶,懺悔吧,你將成為天使。」她閉眼,良久後,睜眼毫無牽拖的將手中的檯面推入火花。
 
 有那麼一瞬間,在這沉寂的一隅之地,那團火光,特別耀眼。
 
 
 
 難得放晴的都城,難得一見地平線端的那高聳煙囪飄起冉冉白煙。雲的形狀就像是翅膀。
 
 
 
 「去你的天使。」她昂首望著那抹仍舊苦澀的微笑,但似乎有點釋然了?有那麼一點。
 
 
 
 塵埃被裝罐,塵封在彩繪玻璃窗後。
 
 
 
 
 *僅致我此生的最愛,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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