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46593917 於 2014-2-16 01:18 編輯  
 
02【銀色和綠色。】 
 
 
  「歡迎光臨!請坐三號桌!」 
 
  鞠日露出勉強裝出來的笑容,迎接進門的客人。 
 
  那位客人穿著微皺又有些髒污的襯衫,加上一件尺寸明顯太小還硬穿,緊到連走路肥肉在晃都看得見,而且在鞠日陪著笑臉請他坐下時,她似乎微微看到後頭印著綁綠色雙馬尾,長得挺可愛的少女,旁邊還有個應該是她名字的「Hatsume Miku」的字樣。 
 
  「喔喔,鞠日醬!今天也好可愛啊!綁個雙馬尾如何啊?還要膝上襪喔,再穿個布魯馬還不錯吧?啊在咖啡店的話果然還是女僕──」一坐下來,那位客人就看著鞠日說著。 
 
  死肥宅去死吧臭蘿莉控關進監牢撿肥皂被獄卒監禁Play然後當一輩子的派吧。 
 
  鞠日仍然笑著,但心裡卻咒罵著,而且還順便用上了前幾天白五行提到的電影的大陸翻譯。 
 
  這裡是鞠日打工的咖啡廳,也是鞠日母親的朋友的店,如果沒有靠關係的話那她大概不能在這種待遇好的店工作吧,因為她連法定的打工年齡都還沒到。 
 
  時薪兩百元,一天四個小時,從禮拜二到禮拜五,一個月大約能賺一萬兩千八百元,半年能賺七萬六千八百元,一年就是十五萬三千六百元。 
 
  她真的覺得她雖然比一般的國中生辛苦,但她相信早點進入職場和開始存錢,未來她一定會過的比班上那些只會玩還覺得很酷很帥很煞氣的一群中二病小鬼還好。 
 
  但在這位看起來就是個容易被警察抓走而且和白五行關在一起的可疑男子出現後,她開始有點後悔了。 
 
  不過,如果哪天真的被變態襲擊的話,那她以前被母親逼去學的跆拳道應該也用上了吧,只怕她出力過大結果犯罪者反而變成她而已。 
 
  「那種服裝我不會穿的唷。您今天要點甚麼呢?」雖然內心還在罵著各種沒節操的話,但她仍然面不改色地繼續笑著。 
 
  「蛋包飯和果汁……番茄醬的部分可以請鞠日醬來嗎?可不可以寫『給歐尼醬』加愛心呢?」 
 
  「蛋包飯和果汁,好的謝謝請稍等。」 
 
  迅速在菜單上勾選出那位變態點的菜色,向那位變態不甘願地四十五度鞠躬後走向廚房。 
 
  待會絕對要寫上蘿莉控都爆炸吧,順便在飯裡加滿滿的芥末醬和辣醬應該不錯。 
 
  她默默在心裡策劃著邪惡的醬料計畫,但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客人正在叫她。 
 
  「那邊的服務生!不好意思!」 
 
  「……對不起久等了。請問有甚麼需要嗎?」 
 
  緊急恢復意識,她走向另一桌的客人。 
 
  這裡的看起來就正常多了,似乎是個大學生的樣子,正在用著筆電,旁邊還擺著她看不懂的英文原文小說。 
 
  「我需要……妳的血。」 
 
  然後那位看起來比較正常的大學生說出了中二感滿載的話。 
 
  ……這是所謂的中二病嗎? 
 
  她在心裡吐槽著,但臉上的笑容還是沒變。 
 
  「不好意思,請您再說一次。」 
 
  「我需要……妳的血。」但得到的是一樣的回答。 
 
  ……現在真的有啊,中二病這種東西。 
 
  她一臉汗顏地看著眼前這位中二病發作的大學生,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中二病。 
 
  難道要附和他,說甚麼「哼!吾之血除打敗我的騎士外,汝此等下賤貨色怎麼可能得到?」或是「好唷……如果是你……是你的話……可以唷……」之類的話? 
 
  話說後者是不是哪裡怪怪的?怎麼聽起來好像是哪來的謎之漫畫?而且能想出也是中二感滿滿的第一句,也代表她是個中二病?咦?國三了耶!已經國三了耶! 
 
  鞠日只顧在心中狂吐槽,卻沒注意到周圍開始起了變化。 
 
  本應是白天的外頭突然暗了下來,而且不是像晚上的那樣,而是像在一間房間裡突然將燈關掉,眼睛還沒適應黑暗時看到的那樣,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唔!」被席捲而來的黑暗給嚇到的鞠日發出了聲音。 
 
  而咖啡廳內也很怪,本該讓人感到溫暖的燈光變成了詭異的紅色,而且還不停地閃著。 
 
  接著,像是恐怖電影般,牆壁上開始爬滿了許多白色的手印……或者該說是爪印,因為那些印子看起來就像動物的爪子一樣。 
 
  「絆──之──血──交──出──來──」 
 
  剛才那位大學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眼睛發出了詭異的紅光,也說著奇怪的話。 
 
  「咿!」鞠日難得地尖叫了一聲,因為那位大學生下個動作就是像個殭屍似的朝她撲過來,而鞠日則敏捷地閃開了。 
 
  「交出來、交出來啊啊啊啊啊──」 
 
  這次聲音的方向是自鞠日的背後傳來,而她則是抓住了背後的人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將那人過肩摔後,她有點慶幸母親有逼她去學跆拳道。 
 
  「不要偷襲好不好!」她對著地上的物體大叫,仔細一看,剛才被她摔的人竟然是那位變態。 
 
  此時,她注意到了,周圍的人全都看著她,眼睛全都發著紅光。 
 
  這是哪來的恐怖片啦! 
 
  她又在心裡大叫,接著,所有的人全都朝她邊晃著邊衝過來,他們都用十分可怕的語氣喊著一句話: 
 
  「把絆之血交出來、交出來、交出來、交出來──」 
 
  鞠日一邊躲著一邊用她所學對付著那些奇怪的紅眼人,其中甚至還有小孩的樣子。 
 
  「交出來、交出來、交出來、交出來──」那些人持續說著。 
 
  咖啡廳裡所有的人都一一向她撲來,被她放倒後還爬起來繼續和她打,其中有幾個還是服務生跟店長。 
 
  啊啊啊到底是怎樣啦! 
 
  她在心裡大叫著,但手腳並沒有停下。 
 
  「──奇怪的孩子。」 
 
  從腦海裡,響起了一陣聲音,而那聲音則是小孩子的聲音。 
 
  ……啥? 
 
  「妳怎麼長得這麼奇怪?」「啊啊好可怕唷!」「不要過來!」「怪物、怪物、那個人是怪物哈哈哈哈──」 
 
  許許多多小孩子的聲音在她腦裡響起來,而且,這些似乎曾是她悲痛的回憶。 
 
  鞠日,從出生開始就和別人長的有些不一樣。 
 
  東方人不應該有的淺栗色長髮、東方人不應該有的紫色眼睛、東方人不應該有的白到透明的肌膚。 
 
  醫生在她出生時,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現象,因為在她的父母婚前檢查時,雙方都不帶有任何白化症基因。 
 
  但如果往糟糕的方面想也不可能,因為在鞠日出生後幫她檢查時,也沒有任何白化症基因。  
 
  可是,她從外表顯露出來的,卻是一副白化症的樣子。 
 
  「大概是未知型的白化症吧。」 
 
  如此隨便的一句話語,就這樣定了下來,鞠日就此成為白子,成為受歧視的對象。 
 
  早已塵封在大腦海馬體深處的記憶,全部都被狠狠地揭開。 
 
  「妳為甚麼長得這麼怪?」「好可怕、好可怕──」「妳媽媽是不是和別人偷生啊?哈哈哈哈──」 
 
  各種各樣害怕的言語,各種各樣嘲笑的聲音。 
 
  「不要靠近我!不要過來!好恐怖!好恐怖──」 
 
  接著,是她小時候第一個喜歡過的男生看著她的害怕眼神和逃跑的背影。 
 
  「驕傲個屁啊。」「噁心死了。」「成績好有哪裡可以得意了?」 
 
  然後,是親戚小孩們的冷言冷語。 
 
  「柳月妳怎麼沒把她教好?」「真是沒禮貌的小孩。」「看到大人不會打招呼?」 
 
  還有,那些大人的碎念。 
 
  「爸爸死了就這麼沒教養嗎?」 
 
  最後,觸痛心中最痛的那一塊。 
 
  「爸爸、爸爸死掉了。」 
 
  鞠日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 
 
  「爸爸被害死了。」她繼續說著,眼眶開始醞釀淚水:「爸爸被那個人害死了。」 
 
  她開始哭,淚滴不停從臉頰滑下。 
 
  「那個人明明是很親近我的人……會保護我的人。」 
 
  她邊哭邊開始胡言亂語。 
 
  「那個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