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在餘溫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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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餘溫徘徊






　　事實上她不是很明白那段感情究竟是昇華的友情，還是單純的愛情。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曾為了一個人流過那麼多淚，對她來說，那人絕對是很重要的人。

　　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

　　雖然偶爾對他人提起那段回憶時，她仍會笑著戲稱那人是「自家親愛」，哪怕她所謂的「自家親愛」現在已經是別人家的寶貝了，她還是會在私底下這麼稱呼著。

　　大概是紀念那段感情的一種方式吧。





　　她和那人認識的時間並不長，至今也不過兩年左右，但是兩人所說的話卻比她和其他朋友間聊的還要更多。那段日子幾乎是一整天都膩在一起，就算沒有什麼好說的，也會互相蹭蹭手、戳戳腰，沒有閒下來的一刻。

　　要是其中一方睡著了，另一方便會坐在床邊，看著對方的睡臉笑著﹔或者是其中一方出門了，另一方便會拿出課業複習，等待的時刻順便想想對方。

　　雖然很簡單，不過每天都過的很充實、很快樂，就連國中時期一直以來暗戀的男孩子，在即將畢業時突然向她告白的那刻，都比不上那人輕輕摸著她的頭稱讚時，內心所溢出的喜悅。

　　就是這樣稍嫌曖昧的互動，讓她產生了誤解。





　　還記得當初那人在感情上受到傷害，為此她一直守在對方身邊陪伴著，然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來越接近……也就僅此而已。

　　足以稱作美好回憶的日子不過三個月，聯繫就漸漸斷了，她想過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事，而真正的原因兩人都不清楚。

　　或許是感情淡了。

　　她試著去挽回，卻不知該從何做起，常常彼此搭了話，對方卻有一句沒一句的回著，雖然仍舊膩在一起，但說的話少了、互動也少了，兩人間出現隔閡。

　　最讓她難受的是，似乎只有她這麼煩惱著。





　　之前兩人有個小習慣，就是會把之間的事情紀錄下來，寫成小說。而現在最新一頁已經蓋上一層灰，再也沒有誰去動過它。過了一段時間後，她開始正視自己的情感，重新將那份紙拾起，繼續兩人之間的創作，只不過她所寫的與現實毫無關聯。

　　她寫的是內心深處埋藏的期望，期望兩人間的結局能夠像故事那樣美好。

　　裝訂成冊的小說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讀者，就連那人也沒注意到頁數增加了。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不甘心自己的付出無人發現，好幾次在那人面前提到過去，而對方還是無動於衷。

　　一直到這時候她都還沒清醒，以至於她對於那人的反應十分氣憤、挫敗，還有……傷心。





　　某天晚上她沒來由的難受，或許是正處低潮，心情糟糕到極點，她什麼事情也不想做。把燈關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忽然眼淚就這麼冒了出來。

　　她懷念那時候兩人成天歡笑的時光。

　　寂寞、不安，很快的佔據她全身上下，儘管裹著被子，她仍覺得冷。她閉上眼，胡思亂想著，最後滿腦子都是那人的身影。

　　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有明說之間的關係，抱有期待的是自己，她沒有理由去埋怨對方。再說，她喜歡那人，又怎麼可能責怪對方呢？拍拍臉頰，她決定繼續默默的追在後頭，也許哪天一切會好起來。





　　那人的生日快到了，她思考著該給對方什麼生日禮物。她花了大約一個禮拜的時間計畫，然後用兩個禮拜的時間將它完成。那是一張CD，裡面紀錄了兩人之間的回憶，用可愛的塗鴉敘述，合成一部影片，並且配上自己唱的歌。

　　這份禮物換來的是那人感動的道謝，除此之外沒有更多。

　　雖然知道沒可能回到從前，對方感到高興的話，自己就該滿足了……可付出的太多，心裡多少會有些不平衡。她面對那人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應該找一天說開才是，只怕說開後會連朋友也當不成，每次相處都會是無止盡的尷尬。





　　就在生日後沒多久，那人又遇上了感情問題，而對象當然不會是她。看著那人為此煩惱，她內心五味雜陳，這時她終於明白兩人的關係真的只是朋友了，但她不知道那人之前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她想確認是否一直以來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在這個時間點攤牌大概對那人來說是困擾吧？但她不想要傻傻的什麼也不做，猶豫了好幾天後還是開了口。她將自己憋了很久的話都說了出口，而她得到的回答皆是簡短的不確定詞。

　　是不好意思直接否定自己嗎？啊啊，無所謂了。

　　像這樣追趕著對方腳步，已經累了。還在想那人會不會因為自己所提出的問題而感到困擾，看來對方並不怎麼在乎啊，她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著。縮在牆腳，淚水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胸口悶悶的，她想這就是心痛吧。





　　是該放手了，對於那份殘留的餘溫。

　　不是沒有放棄的想法過，只是口頭上說「算了」，又有哪次是真的算了呢？只要那人主動靠過來，她就又會高興的撲過去，好像被飼養的狗狗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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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人和自己不認識的人相好，她是忌妒的，忌妒又羨慕。以至於在那人在感情上受挫時，她站在一旁大有看戲的意味。可是到頭來她發現她還是喜歡著那人，對於那人哭泣、悲傷，自己無法放任不管。

　　那人向她傾訴，然後她安慰對方，並且給予對方建議。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這種行為等於是幫助愛人和情敵在一起啊！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荒唐可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其實那人和她很像，有好幾次對方向她述說的痛苦，她都感同身受。她追著那人後頭跑，而那人追著另外一個人跑……然後她和對方都撞的滿身是傷。





　　「我該放棄嗎？」

　　「或許吧……求不到啊。」

　　是啊，求也求不到。這句話像是在對那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她笑了，笑容中滿是苦澀。

　　為什麼就不能夠回頭看看自己呢？

　　偷偷擦去眼角冒出的淚水，她慌亂的逃離對方眼前。她相信這是最後一次為了那人哭泣，等到大哭一場後，她又可以以朋友的立場面對她，大概。





　　現在她和那人依然會聊天，維持著朋友的關係，至於那人的感情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最近似乎越來越糟糕了。對於自己幫不上忙這點，她感到很無力，只能夠在一旁安慰對方。

　　看著那人茫然無助的樣子，她的心情十分平靜，沒有多餘的感嘆，或者惋惜。大概是已經想開了，接下來該做的事是幫助那人從傷痛中走出來，自己可是過來人啊，應該能夠給點什麼好建議吧？

　　其實也就只是靠著時間沖淡一切而已。

　　在那之後她還是會陪在對方身邊的，就像當初那樣。至於會不會崇蹈覆轍，她不敢斷言，不過機率應該很小吧。





　　她闔上紀錄用的本子，看著旁邊那本寫滿字的小冊子。她和那人之間的故事，她並沒有將它全部寫完，而那人也從未翻閱過後來補上的部分。

　　沒有猶豫，她把小冊子丟入燃燒的璧爐中，火舌吞噬了一頁頁的字。

　　雖然沒有寫完故事，但她給了這個故事一個結局。那個結局可不是什麼好結局，甚至可以說是個十分悽慘的結局。

　　故事裡，「代表著她」的角色被「代表著那人」的角色給害死了，而「代表著那人」的角色在最後發現自己還深愛著對方，帶著悲痛一個人活著。

　　沒有什麼用意，並非現實、也並非自己所期望的完美結局。大概只是一個小小的報復吧？或許淺意識裡真的那麼希望也說不定，雖然死了，但那人會為自己難過的話，說實話這樣她還挺開心的。





　　「我原本要跟妳說一件事情，可是我忘了我要說什麼了。」

　　「什麼什麼？妳要跟我說妳愛我嗎？」

　　「噢對呀，我愛妳喔──」

　　真的放下這段感情了嗎？她不知道。偶爾回憶還是會出現在腦海中，看看能不能騙到幾滴眼淚。

　　那些甜言蜜語的片段、摸頭的畫面，一次一次的提醒著她曾經有過的那段戀情。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愛妳喔。

　　就讓它結束吧，也只能這樣了。





　　　　　　　　　　　　　　　　　　　　　　　　　　There is no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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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乾舌燥，發不出任何聲音，想說的話全卡在喉嚨內。

　　在這特別的日子裡，她忍不住去翻了許久前的回憶，那些她最珍惜的寶物。從相遇、相識，一直到相好、相愛……

　　啊，口誤了──並沒有相愛。


　　「我們就在一起吧。」



　　如今看來真是可笑啊，一句句的愛全都是假的嗎？明明在當時能夠感受到溫度的，而那人卻……嘆了口氣，夠了，她對自己說著，又將回憶給封藏起來。



　　什麼時候才能夠脫離那份餘溫呢？



　　喜歡到無法自拔，卻沒有勇氣像去年那樣說出口。不知道那人是否有收到其他人的告白呢？肯定有的吧。

　　究竟還在原地做什麼呢？她忍不住詢問自己。雙腳明明都已經無法再為那人邁開腳步追在後頭了，卻也無心走向他人。

　　或許她在等一個能主動靠向她的人吧，換成在原地等待，似乎會比較輕鬆，只是等不等的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寫到這裡，她皺了下眉頭，將筆記本整頁給撕了下來。

　　「無病呻吟什麼啊。」

　　隨意的抓了抓頭髮，將筆記本給丟到一旁，動作流暢的撲上床。








　　其實心情早就沒有這麼複雜了，面對那人也能夠很輕鬆的聊天。像朋友一樣有什麼不好？每次面對面時總會笑的開心，跟以前比起來並沒有差到哪去。

　　真想好好嘲笑一番前段時間糾結著的自己呢，她心想。抱好被子，她閉上眼嘗試入眠。在夢境中那人摸著她的頭，而她瞇著眼笑著。


　　換個角度思考，擁抱餘溫的感覺並不壞。


　　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她掛著笑容，蹭了幾下被子。真的能夠放下嗎？或許能，又或許不能﹔還喜歡著那人嗎？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現在的她並不在意答案，因為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嘿，曾經說過那人就是全世界，後退一步才發現世界有好多個，沒必要因為一個世界末日就把自己葬送在那裡。



　　那段戀情沒有結局又如何？


　　時間依舊在走，過去許下的承諾會漸漸被人遺忘，執著只會使得自己痛苦而已，不如往其他地方發展。






　　「再哭，我就強吻妳喔。」






　　這樣，才是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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